“我知道。
”柳嬸兒笑眯眯的，看起來跟平時那個慈眉善目的女人無異。

　　“您是怎麽知道的？
”劉丹心裡又是一突，有一種被人看穿了的恐慌。

　　好像自己的所有事都無處循形，被人徹底看在眼裡。

　　“我算出來的，你忘了我以前婆家有人做的就是大仙，我跟著打下手好幾年，當然也有些三腳貓的功夫。
”

　　能掐會算。

　　真有這事兒？

　　劉丹不信，不過這時候也由不得她不信，子不語怪力亂神，除了相信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這我知道是知道，不過也就是聽別人提起來過一回，沒往心裡去，您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劉丹一拍腦門兒，做出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那不就結了唄！
你需要這東西，留在我這兒，也就是幾張廢紙，乾脆送給你算了，不過你要想修煉，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

　　造化？

　　劉丹不太理解，“您說的明白點兒，我需要做些什麽嗎？
”

　　比如改善體質，或者擁有屬於自己的異能？

　　“你需要找一副牌。
”

　　這顯然出乎劉丹的意料，僅僅是找一副牌而已嗎？

　　撲克牌？

　　塔羅牌？

　　還是狼人殺？

　　或者龍牌？

　　直覺並沒有那麽簡單。

　　“是的，一副牌，不過是用九色鹿的頭骨製成的，隻有找到這副牌，才算是拿到了修煉魯班經的鑰匙，前一卷的文字和圖案應該就能看懂了。
”

　　劉丹的眼神則閃了閃，不過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前一卷，她手上這本並沒有標明哪裡是分節點，那就說明，這魯班經不止一卷，或者說，柳嬸兒手上不止一卷。

　　柳嬸兒也納悶兒，她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打著心思要找到這副牌，如今過去幾十年，自己也已經垂垂老矣，那副牌的下落還是沒找著。

　　“九色鹿的頭骨？
”劉丹隻知道九色鹿是傳說中的神獸，不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滅絕了，現在從哪裡找到九色鹿的頭骨呢？

　　而且還是已經被做成牌的，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管是什麽動物，高級還是劣等，剝了皮扒了骨，頭骨都是一樣的白色，如果是一副牌，那大小格式勢必相同，這就導緻成品拿在面前的時候，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頂多知道那是骨牌而已，誰知道那是什麽動物的頭骨？

　　“不錯，就是九色鹿，不過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聽也沒聽說過，誰知道這鹿是從哪兒來的？
”

　　要不是因為這鹿實在找不著，她再怎麽愚鈍也得是入門水平了，還能等著婆家那些畜牲不把她當人看？

　　早就拾掇的服服貼貼了，這裡頭的能量可不是說著玩而已。

　　“那您都去哪兒找過呢？
我是想著，您找的地方我就不再去了，這樣也能省點時間不是？
”

　　劉丹深知站在巨人肩膀上做事業的重要性，能不繞彎路那就絕對不多走一步。

　　“也沒去哪兒找過，我家那個短命鬼死得早，婆家生怕我改嫁落了他家的名聲，看我跟看犯人沒兩樣兒，我也就是在集市的古玩攤子上找過幾回。
”

　　消息閉塞，物資也不夠豐富的農村，每十天半個月出的一次集市是最有效，最直接的交換購買物品的方式。

　　劉丹了然地點了點頭，很能理解柳嬸兒當時的處境。

　　那時候還是舊社會，婦女不興改嫁，就是望門寡，也得硬生生把這一輩子都熬過去。

　　改嫁就是打婆家的臉，隻要婆家的人還沒死光，就絕對不允許嫁進來的女人再改嫁。

　　鬧得厲害的，連浸豬籠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偏偏又沒人管，就是捅出去了官家也隻糊弄一句民風民俗。

　　光從集市上尋摸顯然是不夠的，這東西要是真正稀罕，那農村的集市上能遇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也是我那時候糊塗，覺著說不定趕著巧就能碰見呢，結果來來回回買了好幾十副牌，沒少被婆家指著鼻子罵，還是連那副牌的影子都沒見過。
”

　　所以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強求也強求不來。

　　“唉，您也是生不逢時，要是那時候跟現在這樣，您就是再嫁一戶好人家也不是沒可能。
”

　　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婚嫁自由這一條，可是明明白白寫在憲法上的，誰要是攔著寡婦不讓改嫁，那可是犯法的勾當。

　　是要坐大牢的。

　　“不提了，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眼瞅著老婆子我也是半截身子埋黃土裡的人了，該看開的得就看開了。
”

　　“就是你，既然做夢夢見這本書，那就該是你的，老婆子能做的也隻有這些，至於那九色鹿的頭骨，還得你自個去找才行，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咯。
”

　　柳嬸兒擺擺手，感慨道，眼裡分明閃著淚花。

　　“哪能呢？
看您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得虧您把這書送給我，要不我還不知道要念叨多久呢。
”

　　“可不是嘛，我是眼瞅著你這兩天做飯沒少往自個兒手上切。
”說起來也好笑，正切菜的功夫，一個出神就往手指頭上招呼過去了。

　　還得濤子給她處理手上的口子，因為這事兒還沒少訓她。

　　“這都被您發現了，也是這回事兒，我這手上包的跟凍蘿蔔似的，成天吃不下，睡不著，光顧著想這本書了。
”

　　“現在可好，你又有別的好念叨的了，那九色鹿的頭骨做的牌，我都找了這麽幾十年了也沒見著，你能不能找著還是兩說呢。
”

　　劉丹信誓旦旦，“您盡管放心，我一定會找著的。
”

　　這信心不是虛無縹緲的，是潛意識裡就覺得本來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終於換了種方式回歸自己。

　　以至於剛才聽見九色鹿的名字的時候，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一道白光，現在想想，似乎確實是一頭鹿的影子。

　　身上泛著彩虹色，疊加兩道非同尋常的光，恍惚之間，讓人覺得如處仙境。

　　是九色鹿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