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一會兒揪他的褲腳，一會又扯他的衣服，搞得他狼狽不堪，偏偏屁股疼腿腳疼，跑又跑不快，隻能被堵在原地，倚著墻左躲右閃。

　　“夠了，夠了，你夠了啊……你給我記著，下次不要落我手裡……”

　　“啊哈？
嘴還是這麽硬，還能說狠話？
看你這身上一條一條的，都快趕上闆凳寬了，一看就摔的就不輕了，我是在關心你，給你揉揉，揉揉，揉揉才能好……”

　　“嘶啊啊啊，別打別打，別按疼疼疼……你別哪疼往哪按……我錯了，我錯了…殺人了…”

　　就在這時，阿光跟小小也及時趕到，他們遠遠看了鬧騰的倆人，連忙飛奔過來。

　　“哎呦，怎麽摔成這樣？
瞅瞅，瞅瞅，我們昨晚上就說送你回家吧，你非要去茅廁拉什麽屎？
”

　　阿光滿臉的興奮勁，也幫忙揪住他的衣服，就差把它扒下來了。

　　小小也是積極的幫忙拉著褲腳，挽的高高的，挽到了大腿根。

　　“嘖嘖嘖，這寬的跟扁擔一樣，你昨天晚上摔到扁擔上了？
”

　　“哈哈哈哈，摔到扁擔上？
我看著像是摔到皮帶上……哈哈哈……”

　　“還有哪呢？
屁股上有沒有？
看看？
”

　　阿正上面阻止不了，下面又掙紮不過，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但是一聽要看他屁股，立即又慌了，連忙抓緊褲腰帶，他怕光天化日之下，褲子都不保。

　　“夠了夠了……看過了就好了……別耽誤時間，該走了該走了……”

　　老太太一個人留在家裡看家，阿清去作坊那邊忙活了，她聽著門口亂糟糟的動靜，還以為怎麽了。

　　走出來一看，才發現四個人拉拉扯扯的擠在墻裡。

　　“你們…你們幹嘛？
”

　　“沒幹嘛，我給他看看傷，你也過來看看，他昨晚上說摔溝裡去了……”葉耀東朝老太太招招手，又掀起阿正身上的衣服給她瞧。

　　“不要看，看什麽……”

　　“啊，這怎麽是摔的，這麽寬，皮帶打的吧，是我眼神不好使嗎？
”

　　“哈哈哈，好使，好使，猜的準準的，他摔到皮帶上了……”

　　老太太後知後覺，“哦，這是家裡的老子打的啊？
哎喲，怎麽打的這麽狠啊？
還拿皮帶打，你這好歹快30的人了，都有孩子的人了，怎麽能當孩子一樣打？
”

　　“快進來，我給你拿茶油抹抹，大早上的怎麽還打孩子呢？
來來來……快進來……抹幾天就能好了……”

　　阿正借機扯回自己的衣服褲子，瞪了一眼三個損友，才慢吞吞的一瘸一拐跟著老太太進屋去抹茶油。

　　三人雙手抱胸站在原地看他笑話。

　　“快點啊，我去開拖拉機，開過來就走了。
”

　　“還好今天一早要出門，不然的話估計得躺個兩天。
”

　　“那我們還是救星了？
”

　　“他得感謝我們。
”

　　“哎，等等，先把錢給你，東子……”

　　葉耀東走在前面，他倆走在後面，聽到叫喚聲，他也停了下來。

　　小小也附和，“一人2500的定金，我們先給你，直接放你那吧，你墊付了4000塊，還能有1500進帳，出門在外，沒有必要還是把錢放在家裡吧。
”

　　“對，我們這裡的數夠支付剩下的訂單就好了，你的那一部分你就先收起來放在家裡，不用帶出去了，省得帶出去帶不回來。
”

　　“那也行。
”

　　葉耀東接過阿光的錢，數了1500出來放到口袋後，剩下的又還給他。

　　“我把該我進帳的拿過來了，剩下的你們各自先收著，到地方了再說吧。
”

　　“行吧。
”

　　林秀清正好在作坊裡忙活，葉耀東去開拖拉機的時候跟她說了一聲自己要走了，順便把剛剛他們給的1500也一起拿給她，讓她拿回家收起來。

　　至於阿正，在他們把拖拉機開到家門口的時候，他還在屋裡頭坐著，一點都不著急的模樣，還是小小跟阿光兩個進去將他架起來，拖到了拖拉機上面。

　　“慢一點……我自己能爬上去，你們…你們不用擡我的腳……”

　　“你現在是傷者，我們勉為其難幫你一把。
”

　　兩人把他上半身按在拖拉機上趴著，然後又各擡起他的一隻腳，讓他整個人呈滑動的狀態，推到了裡頭。

　　“我勒個擦，你們過分了啊……哪有這樣折騰傷者的？
”

　　“誰讓你那麽磨嘰，還在裡頭坐著，不知道出來先等著？
”

　　“本來就是最後一個，還要我們去家裡請，去你家請完，還要去我家請……”

　　“我衣服褲子都臟了……”

　　“又不是去相親，有什麽關系，反正天天都是臟的。
”

　　把人推上拖拉機後，阿光跟小小也跳了上去，葉耀東看他們的坐好了，就跑到前頭去開車了。

　　一路上，後面的三人都在那裡不停的打打鬧鬧，吵鬧聲都快蓋過柴油機的聲音了。

　　這一趟去市裡是為了預定漁船，也順便讓他們去造船廠看看，看一下自己錢花在哪裡了，雖然是好朋友，但是也得親眼所見，了解一下。

　　至於陳局長那邊，今天就沒打算過去，一個是送禮的東西還沒準備好，這兩天阿清都在忙作坊裡的活，得等事情忙完了才能安排；再者，之前陳局長也跟他說，讓他半個月後再過去那裡，看看有沒有獎勵領，也順便去新家認認門。

　　所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匆匆的著急忙慌的上門，人家還以為他多著急。

　　早上拖拖拉拉的，出門時都快7點了，好在他對路比較少熟，到市裡的時間也不晚，先隨便路邊找了一家吃的店，填飽了一下肚子後，才又往造船廠去。

　　這一去也不知道得呆到幾點，肯定得先把肚子填飽了。

　　“我怎麽感覺才一年沒來，市裡的人更多了，也更熱鬧了，看著店鋪好像也更多了？
”

　　“何止啊，小販也多了好多，滿大街都是擺攤的，賣什麽的都有。
”

　　“剛剛還看到一輛卡車賣整車的布，還有那邊一卡車都是碗……”

　　葉耀東催促他們上車邊道：“正常啊，現在都不阻止做生意了，有膽大的人光明正大的做生意賣東西，大家看著沒人抓，肯定也跟著學。
有人掙到了錢，當然一堆的人跟著幹了。
”

　　“也是……”

　　“走吧，走吧，快點吧，把事情辦了，還得趕在天黑前回家。
”

　　“這麽著急啊，我還想逛一逛市裡頭，買點東西回去……”

　　“磨磨唧唧的還想掛逛？
說好的6點出發的，結果耽擱到7點。
”

　　“不關我的事，我確實是6點一到就出門去你那的。
”

　　“我也是，要怪怪他！
”

　　阿正坐在角落這個看看那個看看，一臉委屈，“也不關我的事啊……”

　　“是啊，不關你的事啊，昨晚要是沒摔一跤，你今天就能早起了。
”

　　葉耀東沒好氣的說了一下，然後也不管他們，直接去開車了。

　　城區裡都是人，除了主乾道，其他的路沒那麽寬，他們也隻能跟著行人一點點的往前挪，開出一段距離後，才往人煙稀少的路上走。

　　他也不想往人多的地方擠，但是那些吃的東西都開在人多的地方了。

　　市裡的造船廠比較偏僻，也算是在市裡的邊緣，當然也是處在海邊，好方便漁船下水。

　　上一回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把漁船的要求跟細節都已經聊好了，才下的單，當時也沒費多長時間，畢竟東升號也是現成的，隻要把東升號的配置細節都給說一遍，照抄照搬就行了，也是格外的省事，頂多談一下價格，盡量磨一磨。

　　今天也是來照抄照搬的，當然更加的省事了，連談都不用談，直接把上一個合同再抄一遍，再給一遍定金就好了。

　　隻是有兩個人沒來過，對於個中的細節不清楚，所以就讓廠裡的負責人又詳細的講了一遍，並且也帶他們重新又再參觀了一遍，介紹了一下整個廠。

　　來的時候興緻勃勃，走的時候，大家也是心滿意足。

　　剛踏出船廠的大門，他們個個都已經暢想到等漁船交貨時，該如何的風光了，如何在海面上大殺特殺，大撈特撈，大賺特賺，賺的盆滿缽滿，風光整個村跟十裡八鄉了。

　　“這個船廠可真大啊，比縣裡的都要大一倍，難怪交期趕得快。
”

　　“交期不快一點怎麽掙錢？
聽說這兩年造船的訂單跟雪花一樣，不過大船數量還是佔少數的，基本都是訂的十幾米的動力船。
”

　　“真牛逼，咱們年紀輕輕的都要開上二三十米的大船了。
”

　　“哈哈哈，想的可真美，船還沒到手就已經先想上了，二十幾米跟你說的都開上30米！
”

　　“我們中間能開上30米的，也就東子最快了，他都已經定好了，就等明年交船。
”

　　兩人聽阿光的話都大吃了一驚，他們不知道東子還定了一條30多米的，都詫異極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我擦…你啥時候悄沒聲息的又有一條30多米的？
”

　　“你這也太牛逼了吧？
你船的長度比你的歲數還大。
”

　　“哈哈哈，這麽會比喻，也是前兩個月才定的，因為也沒有到手，所以就沒有到處講了。
你們也別到處講了，怎麽都得等到手了再說，不然的話，都該以為吹牛逼，好飯不怕晚，眼見為實，到時候把船開回來，震撼一大波人，那才爽。
”

　　“確實，悄沒聲息的突然間開了一條30多米的大船停在碼頭，確實得震撼一大波人。
”阿光也格外的贊同，又很羨慕。

　　“走吧，回家了，也沒耽擱多長時間，居然都快3點了，到家天都要黑了。
”

　　“剛剛參觀太久了，可惜了，難得來一次都沒能好好去逛一下。
”

　　葉耀東想了想，打算把自己買地蓋房的事給他們說一下，提前給他們種下買房的種子，讓他們以後有錢了，下意識的也想著去買房買鋪。

　　“不用急，等我在市裡安個家後，蓋個大房子，到時候你們過來就有地方住了，隨便住多久，也能好好逛一下市裡。
”

　　這話又讓三人都大吃了一驚。

　　“你要在市裡安家？
你要搬到市裡住？
不住在村子裡？
”

　　“不是吧，那以後你不就成了城裡人？
可以吃商品糧了？
”

　　“你什麽時候買的房子啊？
我怎麽不知道？
我還天天都待在這裡。
”

　　葉耀東看著三人都還站在門口，就朝他們招招手，走到拖拉機旁邊再說。

　　“還沒呢，有這個想法跟打算，都在市裡頭買店鋪了，那買塊地蓋個大房子也正常啊，偶爾過來了也有地方落腳，省的還要租房子住。
”

　　“最關鍵的是租的房子也不好，破破爛爛的，還住不下很多人，自己蓋一個敞亮的大房子，全家人還可以偶爾過來玩一下住幾天。
”

　　“戶口肯定是不挪的，以後咱們鄉下戶口比城市戶口好，商品糧也沒什麽好的，照樣也吃不飽，還不如鄉下地方自己能種一點菜，咱們漁民肯定得靠海生活，不然的話怎麽掙錢？
”

　　“村子裡才是我的根，但是這根本不影響我在其他地方安置房子，你們說，錢放著又不會變多，但是我們要是投入生產的話，那肯定會更多，對不對？
”

　　“像咱們買船啊，買店鋪啊，都是在置業，投入生產，錢生錢，甚至以後連買房子都是在賺錢。
”

　　三人都思考了起來，將信將疑。

　　“真的假的啊？
買店鋪跟買船拿來掙錢，我信，買房子能掙什麽錢啊，不都拿來自己住嗎？
”

　　“誰說的，你看城裡那麽多擺攤的，還有叫賣的小販，可都不一定是城裡人，還有碼頭乾活的，都是鄉下人居多。
人家在城裡面這樣子打工掙錢，不得也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住大街，席地而睡的話，那不是給人打劫的機會嗎？
他們也都是需要租房子住的。
”

　　“而且老多人都挺向往城裡生活的？
覺得隻要去了城裡就能變成人上人。
哎呀，扯遠了，反正我得先買塊地蓋個房子，整個院子，給我老丈人他們先住，不能整天租人家的破屋子。
”

　　阿光點點頭，“那確實，那租的房子小小的，也就隻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跟土竈，屋裡連人都快轉不開身，關鍵是又破又舊，有能力還是自己蓋個房子，反正市場裡有店鋪，你來去偶爾太晚了也能有個地方睡覺。
”

　　阿正高興的道：“那東子，你蓋個樓房，大一點的，房間多整幾個，偶爾我們大家還可以一塊過來玩兩天。
”

　　小小：“你真不見外！
”

　　“見外什麽？
大家都是一塊穿開襠褲長大的，要是你房子蓋的好，等我有錢了，我也過來蓋一套，怎麽也是市裡，說出去多風光，我在市裡有房了！
還是樓房！
”

　　有這想法很好。

　　葉耀東一點都不介意，很開心的道：“哈哈，很會想，但是得多掙點錢，讓你們訂兩條船都還猶猶豫豫，磨磨唧唧的。
”

　　“這不是覺得錢太少了嗎？
那還是得多掙一點。
”

　　“先走吧，太陽都要下山了，趕緊趁著天還沒黑，回去了。
”

　　“走走，先回去，等會兒在車上你再好好做夢。
”

　　“切，等著吧，等我明年船到手了，把本錢都掙回來，我就來市裡頭跟東子做鄰居，你們就羨慕吧。
”

　　“我不用等明年，東子要是什麽時候買下來的，我也叫我爹跟著買，他蓋我也跟著蓋。
”阿光果斷的說道。

　　反正他家在市裡頭也有店鋪，隻是位置沒有很好，買過來快一年了，還沒有租出去過，不過不要緊，他也覺得市場會慢慢熱鬧起來，遲早能租出去。

　　就憑東子現在這麽能掙錢，他們肯定也能掙錢，市裡頭弄一套房子偶爾過來也能住，也沒什麽。

　　他們漁船回去前，都會經過市裡賣一趟貨，到時候要是不著急回去，還可以在市裡頭住一晚上再回，這樣也很方便，或者不想回了，直接休息一晚，還可以繼續再出海。

　　幾人說說笑笑的又上了拖拉機。

　　同時他們也記住了東子竟然還有另外更大的船，並且他還打算在市裡整房子，一下子就把他們甩到身後了。

　　大家心裡都不由得升騰起了一股追趕不及的無力感，不過倒是不再猶豫兩條船佔3成股這個事了。

　　人家都那麽有魄力的船定了一條又一條，一條更比一條大了，他們還在為了一兩股要出的錢糾結，想也就沒必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飯都喂到嘴巴了，還猶猶豫豫吃不吃，活該他們掙錢慢。

　　拖拉機從天亮出去到了天黑才回來。

　　他們一個個到了村子裡，半路就先下車了，省得還要走更遠，個個都懶，腳都金貴的很，而且顛簸了一路屁股都要開花，肚子也早就餓扁了。

　　葉耀東拖拉機開進作坊的時候，裡頭都還燈火通明，不過倒是沒有在那裡殺魚了，婦女們都在那裡掃尾，清洗地面跟籃筐等工具。

　　而阿清還在角落打著手電筒晾曬，看樣子也是剛忙完沒多久。

　　拖拉機原本還想開進去的，但是他左看看右看看，兩個作坊的空地都被掛的滿滿當當，也就魚乾作坊還有空地，因為大家都在這裡宰殺。
隻是現在滿地都是魚鱗魚內臟的垃圾，他也就沒有開進去了，先暫時停在門口。

　　不遠處還有一群孩子們在那裡玩鬧嬉笑的跑跳，他們早就已經對拖拉機見怪不怪了，沒有人會因為他開拖拉機回來了圍上來。

　　林秀清看到他回來了，也把手頭的活喊別人先乾著，自己跑出來迎他。

　　“那麽早出去怎麽到天黑才回來？
鍋裡給你熱了飯菜，你先回去吃，我這裡整理一下就好了。
”

　　“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

　　葉耀東順便把搖把也交給今天值班的小弟，等空地清掃完，讓他開進去就行了，這滿地都是魚內臟跟魚鱗，看著確實怪臟的。

　　最惡心的是那漫天飛舞的大頭蒼蠅，個個都泛綠，嗡嗡嗡的響個不停，大概全村茅廁的蒼蠅都在這裡了，所以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在大夏天的時候曬魚乾。

　　他隻站了一會兒，就不想久留，太惡心了。

　　關鍵是也不止看著臟，那撲鼻而來的味兒都不知道有多沖，畢竟太陽暴曬了一整天，那些可都是魚內臟。

　　他都捂著鼻子面向海面，還好吹的是東南風，聞著倒還舒服一點。

　　早上出去的時候，還隻有濃厚的魚腥味，畢竟早晚交班的時候有清理過，晚上是啥味都有。

　　走到家門口後才好多了。

　　“成湖，你爹回來了！
”

　　“哦，回來就回來了。
”

　　“爹爹～回來了～”

　　兒子跟女兒截然不同的態度。

　　葉耀東聽著女兒笑得甜甜的喊聲，臉上都笑開了花，蹲下來張開手臂準備接住沖他跑過來的葉小溪。

　　而老太太也從邊上坐著的凳子站起來，搖著蒲扇，拄著拐杖朝他走過來。

　　葉小溪壯的跟小牛犢子一樣，奔跑過來沖進他的懷裡，差點沒把他撞的跌坐在地上，還好分出一隻手撐在地面上，才沒兩個一塊倒地。

　　“爹～想你～想你～想你～”

　　葉小溪高興的摟著葉耀東的脖子，然後給他來了一個口水洗臉，兩邊臉頰都親了好幾口。

　　老父親的老臉都笑開了花，趕緊把她抱起來，還好今天身上乾凈，以往出海回來身上臟的他都不敢抱。

　　“飯吃了沒？
”

　　葉耀東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那圓鼓鼓的肚皮都快把衣服頂的緊繃了。

　　“吃飽飽啦～”

　　“洗澡了沒有？
”

　　“沒有。
”

　　“今天在家都幹嘛了？
”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吃飯…睡覺…看電視？
”

　　“挺爽的啊？
”

　　“嘿嘿，要下來……找得得……”

　　還沒抱她走幾步，她就掙紮著又要下來找哥哥玩了。

　　葉耀東也隨她，把人放下來，讓她又再加入那群孩子中間。

　　老太太跟在他身旁道：“這麽晚才回來要餓壞了，快點進去吃飯了。
”

　　“嗯。
”

　　他也以為今天能早點回來的，誰知道又耽擱到天黑，歸根結底還是路太壞了，在路上的時間耽擱太長了，忘記了哪一年才通的高速了，連國道縣道什麽時候修的他也不記得了，隻能慢慢等著國家修路。

　　想要富，先修路，還是很有道理的。

　　等林秀清忙完作坊裡的活，他也洗完澡跟著老太太一塊坐門口乘涼了。

　　老太太還時不時拿著蒲扇拍他的腿，幫他驅趕蚊子。

　　他也跟她沒話找話的閑聊了一通。

　　“訂單放桌上拿本子壓著了，你記得收起來。
”

　　“好，我先收起來，家裡現在一堆的單子，放他們那裡不是更好嗎？
”

　　“他們都說把單子放我這，我就帶回來了。
”

　　“惠美怎樣？
肚子是不是很大了？
”

　　“挺大的，都快趕上大西瓜了，可能也要不了幾天就要生了。
”

　　“這大熱天的，坐月子也受罪，偏偏她兩個都是大熱天生的。
”

　　“這也沒辦法，生孩子哪能算時間”，葉耀東也站起來跟著她一塊兒進屋，“那邊都收拾好了？
”

　　“收拾好了，滿地的垃圾都倒回海裡了，還好今天殺好了，這大熱天的，沒有殺的也一直都拿稻草緊緊蓋著，裡頭昨天也加了點冰塊進去，不然要臭掉。
”

　　“嗯。
”

　　“你先出去，我要洗個澡，都一身汗，一身的魚腥味，臭死了。
”

　　“才剛進來，屁股都還沒坐熱，你就叫我出去。
”

　　“你去外頭順便把幾個孩子叫回來洗澡了，一直吵，也沒空管他們。
”

　　他隻好又站起來，出去把幾個孩子喊回來。

　　“看你們玩的這麽開心，作業都做好了？
”

　　葉成湖高興的道：“我今天就已經放暑假了。
”

　　“考多少分啊？
”

　　“不知道，我去洗澡了。
”

　　溜的比什麽都快。

　　葉耀東扭頭看著他的背影，“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

　　“爹抱抱”

　　他立即低頭看著腳邊，抱著他小腿，坐在他腳背上的小胖墩，把人抱起來，嘴上還在那裡道：“都在家裡，還要抱什麽？
”

　　“就要你抱抱！
”

　　“還是你乖。
”

　　“嗯嗯我乖”

　　“你這渾身上下看著都快比你兩個哥哥臟了，還你乖？
”

　　“我乖我乖我乖”

　　她在他懷裡不停的搖晃著身子，撒嬌的一直叫著。

　　“好好好，你乖你乖，別動了，再動掉地上沒人撿了。
”

　　“哥哥才是撿來的。
”

　　“那你哪來的？
”

　　她瞬間茫然了，搖了搖頭。

　　“買來的，花了500塊錢知道嗎？
長大後要好好孝順我。
”

　　她眨巴了下眼睛，“我是錢錢買來的？
”

　　“對，老貴了。
”

　　老太太在門口伸著腦袋呵呵的笑，“說的也沒錯，花了五百呢，看著是比他哥哥們金貴。
”

　　“是吧，所以得好好養著才不虧。
”

　　“什麽虧不虧？
”林秀清正好洗完澡端著水出來，就聽到他後面那一句。

　　“我女兒問我，哥哥是撿來的，她是哪裡來的，我說500塊買來的。
”

　　她呵呵呵的笑了笑起來，“還好不是雙胞胎，不然以後不得天天不能叫250？
”

　　“瞎幾把亂說。
”

　　“不要老是說臟話，教壞孩子，家裡的孩子個個都大了，你說的都得給他們學去。
”

　　“那我不說，他們也會去別人那裡學過來，村子裡誰講話那麽文明嗎？
學壞了也不一定是從我這裡。
”

　　“那你少說一點也是孩子的榜樣。
”

　　“我樹立的榜樣已經挺好的了，趕緊的，接過去給她洗澡了，臟的要死，看她那指甲縫裡面的泥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天天下地乾活。
”

　　老太太拍了他一下，“大晚上的小孩子不能剪指甲，等明天早上再剪。
”

　　“這麽多講究啊？
”

　　“當然了，孩子小得多注意著點，這個還是花了大價錢的。
”

　　葉耀東捏了一下葉小溪的鼻子，笑著道：“你這花錢買來的就是不一樣，一群兄弟姐妹，還真就你是花了錢的。
”

　　“哞哞”

　　葉小溪被捏住鼻子後還搞怪的學老牛叫，兩隻小手還在耳朵邊比劃成牛耳朵，看著無比的可愛。

　　“真可愛！
”

　　“別一直可愛可愛的，我抱她去洗澡了，你給她泡個麥乳精，等會兒洗完澡就讓她睡覺了。
今天一整天沒管她，也沒哄她睡覺，她也就跟著一群孩子玩了一整天沒有睡，精神還那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