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贏有那麽重要嗎,陳堯沒揣測下注,面對梁映寧的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跟我裝不熟?
”她直視陳堯,“問你話呢。
”
陳堯換邊手抱小沉沉,“我又沒看你。
”
他確實沒看。
梁映寧光顧著和謝欽揚在賽道馳騁,這有什麽好看,尊重,祝福。
不如哄小沉沉來得舒心。
路過陳堯旁邊,梁映寧擡起鋥亮的馬靴,踩一腳下去。
陳堯擰眉,不可置信地看她,“發瘋是麽。
”
梁映寧撩了撩頭髮,“明明看到你笑經理壓三百塊賭我輸。
”
得。
這都知道。
陳堯默默退到邊緣,“事實,你怎麽可能贏謝欽揚,他並沒打算讓你。
”
梁映寧目光定格在陳堯身上,看著他讓路的舉動,倒是了解面前這位,不管幹什麽,最愛讓女孩子。
“我倒是想起來,想當初在滬市賽車,你讓著我,最後,你可是挨走兩小時的路回家。
”
陳堯臉都黑了,抱小沉沉離開。
注意到看台的最後排座位。
沈婧坐那兒,手撐側臉,一臉的看好戲。
眼神意味深長的。
陳堯把她兒子放回她懷裡,就這麽,坐在沈婧旁邊的位置,絲毫不驚慌,“婧姐學會笑我了?
”
沈婧能笑什麽。
無聊日子,本能吃瓜心態。
都在極盡所能的演戲,比誰在這份友情裡的悸動藏得最不著痕跡。
“你到底來京市幹嘛。
”沈婧問。
一句話。
陳堯覺得沈婧在誤會,誤會自己來找梁映寧。
這冤大發了。
“知道你和沉哥回國,我才過來。
”
沈婧長長地‘哦….’一聲。
陳堯手搭在膝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還是沒忍住一問。
“她和謝欽揚談了?
”
沈婧好笑,但沒笑出來。
梁映寧和謝欽揚最近才算認識,兩位都是好玩的脾性,有共同愛好才玩到一起,談什麽呢。
陳堯怕沈婧誤會,誤會自己拿梁映寧當一結婚備胎。
又補充,“談了也好,我就放心了。
”
沈婧微愣,看陳堯一眼,“談沒談不知道,謝欽揚倒是安排她住進雁柏,請她在這邊玩個夠,諾,馬場本來下個月才開張,現在為你們提前了。
”
陳堯點點頭,最後不說話。
兩個人坐在後排,時不時看賽道下方的畫面。
正是謝欽揚和梁映寧兩個人,站在兩匹馬前,估計約著下回還來比賽。
陳堯莫名其妙地,煙癮這時候特別大,顧及身旁有孩童,硬生生忍住,問保鏢要戒煙棒,含一根在嘴邊。
還是在看梁映寧對謝欽揚到底有什麽表情。
陳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嫉妒了呢?
深夜,這個局散匆匆。
陳堯和沈婧坐一輛車。
梁映寧和謝欽揚去雁柏,自然而然坐到同一輛車。
甚至比他們先走。
陳堯的視線自那輛大G車的尾燈亮的時候,才收回,腳踩油門。
總覺得京市太莊嚴神聖,讓人感到壓抑,皇城門下規矩多,這不適合他長居。
目光揭過後視鏡看沈婧。
她低著頭,溫柔哄懷裡的寶貝睡覺。
陳堯這才笑了,送她回西區。
好幾日。
都在京市,無非是看謝欽揚和梁映寧到處玩樂。
她梁映寧倒是愛跟京圈階級子弟玩到一塊。
陳堯專注於找周律沉喝茶聊事,談項目,表面看起來,不在意不打探。
有一天在酒店,陳堯還是失態,看到姓謝的從梁映寧的房間出來。
還是梁映寧親自送謝欽揚出門,“慢走謝小少爺,晚點再過來。
”
謝欽揚衝她勾唇,“多晚?
”
她伸出兩根手指。
意思是淩晨二點再見面。
曖昧的畫面,對話一字不落落入耳中,陳堯沒辦法不多想。
不是對梁映寧人品不信任。
深夜,酒店,大床房….謝欽揚還穿著浴袍從她房間出來,臉頰微醺泛情色…
還能聞到對方沾染梁映寧的香水味。
陳堯就這麽定格在走廊角落,手裡是打包熱乎的宵夜,按梁映寧的吩咐,親自給梁映寧送來。
如今三個人的畫面,他成了個笑話。
謝欽揚散散淡淡路過陳堯身旁,也不打招呼。
反正。
不熟。
跟京圈階級頂端的三代派玩不起來,除了周律沉。
陳堯低頭,嘴裡叼著煙,從頭到尾面無表情,把宵夜放到梁映寧手裡,一聲不吭。
實在是找不到身份去問一句:你和姓謝的好上了?
還是該問:你喜歡他了?
還是恭喜她,幸福就好?
話繞在喉嚨很久,陳堯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整個人緊繃得額頭筋跟著跳了一下。
轉身離開。
梁映寧看陳堯的背影,“麻煩陳總了,金昭玉榮府不送外賣,這麽晚,我又不認識路。
”
陳堯停下腳步,“阿寧。
”
梁映寧靠在房門,“你說。
”
陳堯始終沒回頭,音色不自覺降低,“我問過沉哥,謝欽揚人挺可靠,謝家家風都不錯,沉哥的話,我信。
”
是在為她籌謀是嗎。
‘砰——’
盡管酒店的房門有降噪吸條,依舊發出十分大的聲響。
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頭。
門已經被梁映寧徹底關上,估計不願意聽他說這些話。
這令陳堯倚在走廊很久,一動不動,沉默地抽著煙,看著水晶射燈發呆。
兩支煙吸盡,陳堯撚進一旁的古典立式煙灰缸,進電梯,編輯文字發送給梁映寧。
「好好玩,不夠錢再跟我說」
沒發送出去。
是紅色感歎號。
被刪除好友了?
陳堯冷笑,笑自己今夜的多此一舉。
電梯內的銅金色全身鏡映出他的面龐,眼底有些紅,又有些頹喪蒼涼。
感情上,人變心的程度究竟有多快這點,陳堯自認深有體會。
隻要新歡足夠好。
他從宋婷婷到邢菲,就是這麽過來。
-
整夜。
陳堯坐在北郊山頂和周律沉喝茶。
周律沉從會議場過來,身上還是一絲不苟的總裁式西服,估計沒來得及回家換。
面對面而坐,茶台上擺兩台筆記本電腦,幾盒雪茄。
不過都是陳堯在抽。
周律沉淡靜飲茶,一直沒碰煙。
高處的深夜霜濃露寒,茶已經冷卻。
陳堯繼續給他斟茶,看著筆記本裡的報告,“價格一直平衡,高了,投資者不高興,低了,發行人也不樂意。
”
周律沉不緊不慢拿起茶杯,舉手投足間矜貴之舉,淡淡地說,“靈西生物前景可觀,股價52,流通市值150億,動態市盈率3.1443,美豐為二股東。
”
沒曾想。
陳堯卻因一通電話失神,聽周律沉的話後,沒什麽狀態的回話,“美豐嗎。
”
周律沉眸光乜視陳堯,打心底煩陳堯總時不時為感情分心丟魂落魄。
已經好幾回。
獨斷利己的周會長皺眉。
陳堯拿手機起身,說,“我去接個電話,梁映寧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