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時便落地首都國際機場,接機的是梁叔。
樂呵呵地歡迎她,拎她的包包,幫她拿外套,鞍前馬後的伺候這位剛為沈家立大功的四小姐。
開車門,送她回溪河灣。
一路,梁叔還在誇。
“老先生對四小姐本次的行程非常滿意,念叨你好久,總算把你盼回來,我們四小姐太優秀了,帶著勝鵬日漸高升。
”
沈婧隻是一笑,沒解釋什麽。
沈家自然準備家宴。
沈老爺子覺得她能到峰會已經很優秀,偏他家小四就是走狗屎運般,“你是怎麽在在峰會拿到各大企的人脈資源,以及海外投構的團隊顧問?
”
她手裡帶去的策劃案這麽厲害?
沈婧邊吃邊道:“明兒鐺鐺賺錢。
”
沈老爺子拿公筷給她夾菜,問,“周律沉幫你?
”
不瞞,沈婧略微點了下頭,“他替我搭了一座橋梁,是我和勝鵬自己走過去,我可沒和他在峰會上相認,他當時看都沒看我一眼,像個土皇帝坐那兒,拒人千裡。
”
沈老爺子雖說嚴厲呵責,看她時卻慈祥寵溺,“人家忙著工作,看你有什麽好看,你比他手裡的講稿重要嗎。
”
也對,沈婧笑癡癡。
沈老爺子莫名覺得這丫頭賊愛背地裡怨周律沉,私事,不問。
這些日,勝鵬轉型在即。
一來,找銀行貸款融資快,但她選擇出售勝鵬股權與海外大企合作。
去了趟峰會,勝鵬在投構業內算是小有名氣。
由一句沈四小姐變成沈經理。
沈婧有點不習慣。
過年前,勝鵬順利跨國融資,給自家找到頂級資源和金融大佬靠山。
勝鵬靠山是峰會上的外國商業投行大企。
忙活數日,沈婧總算松口氣。
最近太累,都不記得幾號,隻知道今兒是小年。
傍晚。
謝欽揚特意給她擺了宴。
車開到西區二環。
坐落於胡同內的中式文化俱樂部,沒人帶路,她都找不到地兒。
穿過曲徑小幽道,合院懸掛的門匾是清代皇帝親筆提的字,金昭玉榮。
西區的地圖上有這個地方嗎。
果然。
四周一片安靜。
裡面基本是大院子弟出身,沈婧沒來過,以往謝欽揚帶她來,她不想融進那個圈,省得得罪了誰。
她就一從商,不靠近便是。
像那姓程的,倒是好久不見姓程的,據說老實創業,程家這回都嚴格把控他要交的女朋友。
這樣的飯局,自進門,她便略顯拘謹。
這群人,都是周律沉的朋友,自然也認識她,隻不過,沒熟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權政弟子,待她,也不過是恰到好處的彬彬禮儀。
未著急開飯。
攢局的謝欽揚正靠在沙發嚼扭扭糖,“人沒到齊,先玩玩。
”
也不知道還有誰沒到齊。
無聊,沈婧進屏風隔斷後看書。
處處保留清代風的裝潢。
書架處皆是古典書,康熙編修的《律呂正義》、清代的手抄本《萬靈百遂》,這地兒啊,難怪不放一般人進來。
沒碰,嘴裡嚼著扭扭糖棒,沈婧出門,靠在長廊角落,一根一根的把玩扭扭棒。
謝欽揚戒煙,叼著這個解口,所以分她解悶。
四合院的風景挺美,長廊的穿堂風也涼。
倏忽。
小香風連衣裙的小姑娘氣呼呼地邁過門檻進院,朝著院裡煮茶閑聊的公子哥們走去,也不知道是誰的女朋友,正在埋怨撒嬌,聚會不找她。
小姑娘挺橫,“你每次出門聚會都不帶上我,我要生氣的。
”
藍色襯衣的公子哥舉手發誓,寵溺地朝對方笑,“老婆,我下回保證不敢了,您是皇太後,千萬別動怒,回家任你處置。
”
聽著他們聊天對話裡。
原是新婚小情侶。
姓宋,是宋家最小的公子哥,今年剛結婚。
公子哥倒是寵新媳婦,耐心拉開椅子,親自斟茶倒水,站在新媳婦身後垂肩捏背。
賊寵,賊疼老婆。
隨之有人唏噓起哄,公子哥伺候心愛的媳婦照舊甘之如飴。
那般不普通身份的貴公子如此屈尊降貴,屬實難得一見。
“羨慕麽。
”
熟悉低啞的聲響在身後,如此直白的問題,沈婧心口陡然一震。
可想到,過年,周律沉回來陪他奶奶屬實正常。
再者,西區公子哥在如此隱蔽的四合院聚會,沒他周律沉那就不叫局了。
地位使然,周律沉不到,姑且不上菜。
周律沉不在,金昭榮殿都不開門。
收回思緒,沈婧扭頭。
朱漆長廊,古式浮雕。
在她身後,男人挺拔如椽的身軀,逆光而立,純質感黑的西服正裝,像是從哪棟CBD高樓開會完,才過來。
視線交接,周律沉眸色幽沉,暗得不見底處。
這樣的環境。
他身型比例清挺,他背寬,全然遮擋住燈光,周身暗黑的顏色,或深或淺,冷漠得不講感情。
有些怕,壓了壓心緒,沈婧紅唇翹起,“巧呀,二公子。
”
周律沉甚是沒所謂一笑,嗓音緩緩溢出喉嚨,“哦?
有多巧。
”
他的居高不下,沈婧心生膽怯,手指捏衣角,沉默思量。
哪知道,他驟然俯身,“說話。
”
沈婧雞皮疙瘩一起,裝可憐,“我錯了嘛,回來應該通知你一聲的。
”
周律沉總能用一種輕諷的姿態發問,“吊著我好玩麽。
”
一頓心虛,沈婧懂他在指什麽,確實,她承認,有故意離開曼哈頓的成分。
有故意不告訴他的成分。
實在是,把持不住周律沉那副好身材。
可待在那棟金靡的豪華莊園,跟遊戲人間的貴公子放縱,她怕她會累死。
“住在一起6天,夠的了。
”沈婧回視他。
他擡了下眼皮,“不想和好,隻想睡?
”
固然,周律沉的聲音聽著平穩淡然,眼神卻帶壓迫量。
不知哪來的勇氣,沈婧笑得眉飛色舞,“和好什麽呀,二公子是覺得一夜情不滿足嗎,還想留著我長期發展?
”
未等到他回一個字,吝嗇如周律沉,壞脾氣如周律沉,這是不滿意被她無緣無故撇棄在曼哈頓。
他似乎笑了下,看著,卻冷靜過頭了。
笑她的大膽,笑她的把戲。
是,他周律沉什麽時候被人用完就丟,都是他丟別人的份。
一旦較真起來,未必還能有她佔據上風的機會。
可此刻,沈婧心裡就是大膽,“長期發展吃力不討好,幾夜情就當成年人之間的夜生活好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