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丹衝他擠眉弄眼，於是他就沒吱聲，沉默地從井裡汲水。
王招翠實誠得很，在圍裙上擦了手，“你是說前天待客的甜餅嗎？
還剩幾塊呢，我這就去去給你拿。
”
劉丹趕緊攔住她，“媽，嬸子說的不是那種，她要的是夾心的，咱家吃完了，您忘了？
”
瘋狂朝王招翠眨眼示意。
王招翠猛地一拍腦門，“哦你瞅瞅我這記性，越來越不行了，連餅子吃完了都記不住了”
又拍了拍劉丹的手背，讓她放心。
常如雲一臉不相信，眼神懷疑地在婆媳倆之間打轉轉。
擼著袖子就往門房裡衝。
那架勢比在自己家都理直氣壯，嘴裡還碎碎叨叨念著。
“真的假的，我怎不信呢，我一來就沒了，我得過去親眼瞧瞧才行，要不老太太可是跟你們沒完。
”不是夾心的也行，有的吃就不錯咯。
呦呵，明明是自己饞嘴，非得把老婆子搬出來壓他們。
可惜王招翠還真怕那個死老太婆糾纏，就沒攔住常如雲。
劉丹身嬌體軟的，小胳膊跟柴火棍似的細軟，根本就撐不住常如雲膀大腰圓的塊頭。
進了屋子她就開始翻箱倒櫃，好東西都藏櫃子裡省著吃，於是常如雲把掉漆的立式櫃翻了個底朝天。
鹽巴花椒之類的撒了一地，還有一小袋大米，白生生的米粒滾了一地。
“哎呦你這是幹啥嘞，嘖，淨糟踐糧食。
”王招翠趕緊招呼劉丹蹲下身去撿，愁苦著一張臉，眉心的皺紋更明顯了。
“濤哥，你快過來，嬸子偷咱家東西呢。
”劉丹神情怯懦，挽著孫至濤胳膊，躲在他身後，隻露出來一個黑黝黝的小腦袋。
“說誰呢？
！
哪個是來偷東西了？
！
”常如雲惱得恨不得把這小賤蹄子的嘴撕爛，恨恨朝她吐了口口水。
漢子低頭看了眼好像很害怕的小媳婦，扯了扯嘴角，一把把她扯到自個兒懷裡來，胳膊鋼筋鐵骨似的禁錮著她。
再兇狠地瞪著常如雲，“你這娘們兒又來我家尋摸啥！
我告訴你，我爹不敢揍你可不代表我也是個孬種！
”
說著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劉丹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會衝上去左右開弓把常如雲揍成豬頭臉。
“別這樣，好歹是咱們嬸子，被爹知道要生氣了。
”劉丹弱弱地拽了拽漢子的袖口，小眼神忐忑不安。
她身嬌體軟嘛，當然害怕。
嘖，嚇著小媳婦了這架勢還。
孫至濤舌尖抵了抵上顎，玩味地扯出來一抹笑，看著痞痞的。
“你想幹啥？
怎的！
還想打人呐！
”常如雲警惕地盯著隨時打算衝上來的孫至濤。
把這小破屋子都翻過來了也沒找著那甜糕，她這心裡正堵著一口氣呢。
一定是他們藏起來了，打了主意不給她吃。
“打你怎地？
青天白日地來我家偷東西，還不許我打一頓收拾收拾了？
”孫至濤拳頭攥得死緊，青筋虯曲畢露，下一秒就能揮過去一拳。
常如雲也就是個紙糊的老虎，外面瞅著兇狠，其實欺軟怕硬得很，這時候不自覺就往後面踉蹌著退了幾步。
她怕啊，擱這老孫家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一個孫至濤，她實在是不敢招惹。
那雙拳頭可不是擺設，一拳打身上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她還沒活夠呢，可不想沒事給自己找刺激。
不過還是得擺一擺譜，叉著水桶腰，肥碩的嘴皮子上下碰了碰，扯著大嗓門就開始“都來瞧瞧呐！
侄兒要打他嬸子了！
”
她嗓門嘹亮，院門又敞開著，路邊經過的幾個婦女已經扯著孩子抻脖子往裡面瞧了。
劉丹趕緊把院門閂上，以免把四鄰八家都招惹過來。
孫至濤就直接簡單粗暴了，直接抓了一團烏漆嘛黑的抹布就往常如雲嘴裡填。
那抹布是平時擦豬圈用的，一股子酸腐的臭味兒。
王招翠看見想去阻止，不過心念一動，躲到一邊裝作沒看見。
給這婆娘點顏色看看也好，讓她知道知道他們家可不是隨便拿捏的軟柿子。
不過面上還是極力反對，“別！
濤子，這可使不得！
好歹是你嬸子呢。
”
劉丹則袖著手站在一邊看熱鬧，桃花眼笑盈盈的，看著孫至濤一通操作猛如虎，把常如雲嚇得連連後退。
“殺人啦！
殺人啦！
”她扯著破鑼嗓子，聲音倒是嘹亮，“孫老二！
你快來瞧瞧，你侄兒要殺你娘們兒啊！
”
孫至濤一張唇抿成一條直線，手上動作不停，神情也愈發兇狠，一手捏住常如雲的下巴下巴頦，那團抹布不由分說就往她嘴裡塞。
常如雲見事不好，也不哭爹喊娘了，短粗短粗的手指幾乎懟到劉丹臉上去，一張臉扭曲憤恨，恨不得把劉丹扒皮抽筋。
劉丹害怕極了，忙不疊往漢子身後縮了縮，隻探出來一個黑黝黝的小腦袋。
“你這個小娼婦！
裝什麽裝！
昨天要不是你把錢給了那個糟老婆子，我這手能受傷？
”
看著這小賤人從頭到尾一臉無辜，她現在才琢磨出味兒來，昨兒就是她故意的，看她跟那糟老婆子狗咬狗！
嘖，這娘們兒還不算太蠢嘛。
劉丹露出來乖巧的一抹笑，落在常如雲眼裡卻無異於火上澆油。
“你還敢笑！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憤怒淹沒了理智，常如雲撲上去就要把劉丹壓在身下。
漢子驀地淩厲了眸光，一回身把小媳婦護在懷裡，一個側腿把常如雲掃在地上。
娘的！
敢當著他的面罵他媳婦兒，還打算動起手來了，當他這個漢子是死人不成！
常如雲體型龐大，不過減震效果不錯，在地上顛了幾顛還能自己個兒爬起來。
她抹了一把嘴角，一看見了血絲兒就受不住了，聲音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雞一樣尖細刺耳，頭髮散亂得跟雞窩一樣，索性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哎呦喂！
這都流血了！
還有我這手！
鑽心的疼！
估摸著是傷得更厲害了，以後能不能動彈還是兩說呢。
”
得，碰瓷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