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翠花一翻白眼,頓時就跟一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不動彈了。
“聽見沒!
你們都聽見沒?
!
這就是老娘拉扯大的好兒子!
哎呦!
老天爺哎!
我可真是壞了良心了!
才攤上這種心肝都壞透了的伢!
”
躺地上捶胸頓足也就算了,孫翠花還不住打滾,頭髮披散下來,那形象看著跟個女鬼也差不多。
就這麽躺在人家一闆上耍賴,她不要臉別人還要臉呢。
村長朝幾個壯實的後生使了個眼色,馬上就有幾個人圍上來,把孫翠花圍在中間。
人家佔了人數優勢,那叫一個明著勸暗裡使勁兒,要把孫翠花從地上薅起來。
奈何孫翠花屁股上跟墜了兩麻袋子水泥一樣,沉得慌,好幾個人咬著牙關一起使勁兒,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到底也沒把她拉起來。
旁邊的動靜那麽大,孫老二就是個聾子也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隻顧著抱著兩膝蓋骨埋著頭嗚嗚的哭,那副窩囊勁兒,簡直了!
別說孫至濤不想承認這是自己親叔了,就是半看熱鬧半來充個人頭的街坊鄰居也都嗤之以鼻。
不過一早就知道孫家老二屁大的本事都沒有,所以連個眼神兒都不甩給他,倒是分成兩派,一撥去勸孫翠花,一波試圖把尋死覓活的常如雲拉起來。
嗨呀!
這一家子的汙糟事真是讓人煩的慌,這都鬧的啥事啊這是!
做嬸子的給侄媳婦兒的鍋裡下毒,害了一群的學生娃兒,現在倒好,要說認錯也不見嘴上松散一丁點兒,人家還沒怎麽著她呢,自個兒就鬧著要一頭撞死了。
“常如雲,是吧?
”
王玉明皺了皺眉,到底看不下去了,索性親自出馬,身上披著個軍大衣,破了好大一個洞,連裡頭有些年頭了,看著就不太保暖的棉絮都一清二楚。
“我可告訴你,這可是縣公安局,公家的地盤,你要想撒野,也成,先掂量掂量自個兒幾斤幾兩。
”王玉明說著拿手指頭曲起來,重重的敲了敲桌面。
他的聲音並不嚴厲,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溫和,慢悠悠的,一字一頓,但是卻憑空升騰起來一種威嚴,看不見摸不著,讓撒潑的常如雲後背頓時升上來一股涼颼颼的風。
“還有你,從你進來開始,我就重點關注你了,別以為自個兒上了年紀,就能倚老賣老,在我們這兒撒潑找茬兒,現在不讓動用私刑了不假,不過我們要是想整治整治你,給你松松筋骨,那也不難。
”
王玉明這話語氣輕飄飄的,甚至還帶著點兒若有若無的笑意,撣了撣手上的煙灰,掀起來軍大衣的一角,慢吞吞走到孫翠花這邊,然後蹲了下來,保持跟她平視的距離。
孫翠花還費了老鼻子勁兒的不想被人扶起來,你看人家的領導都說到這兒了,就差沒明擺著說她給臉不要臉了,心裡頭一慌,勁兒就松了。
跟個女瘋子一樣被人扶起來,靠著牆也躺不下去,倒是刷了白石灰的牆靠上去透心涼,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不信你就試試,以前解放了的時候抄家滅族留下來的老虎凳可還在庫房裡堆著呢,當時沒舍得扔,就防著有一天能使上呢!
這不,你要是再不識好歹,認不清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那就試試吧!
”
反正老虎凳這種東西,就算是讓人傳出去了,充其量也隻能算得上是體罰,吃點苦頭而已,根本算不上危害人身安全的類型。
“老虎凳……”
“喲!
還有這玩意兒嘞!
我可是聽人家說過,這東西是以前地主家專門伺候那些偷糧食偷東西跑路的仆人的,還有叛徒也是,隻要背這玩意兒招呼一頓,準保爽快得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來床!
”
好家夥,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人夠資格用得上的,都得是犯了主家容不下的大錯的時候,才殺雞儆猴,來這麽一出的。
要說他們這平頭老百姓天天過自個兒的小日子,也不犯啥事,還真沒見過嘞。
也不知道旁邊是誰在這麽念叨著,窸窸窣窣跟一邊人說著從別的地方打聽來的事,還有的人躍躍欲試,已經忍不住想看看孫翠花使上這東西是個啥樣兒了。
“警察同志,那您可別光說不乾假把式兒啊!
這人辦了錯事兒他就是該挨罰,也不瞅瞅這是啥地方就敢鬧事兒,要是不給點兒顏色瞧瞧,準備下回她就能把您這兒的房頂掀了!
”
看吧!
不管是什麽時候,總有那麽一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一有人開這個頭,就有更多附和的聲音,起著哄,很快就把其他的動靜壓了下去。
比如在一邊默默撞牆的常如雲,竟然成功的失去了所有的關注,當時就蒙了,不知道到底是該繼續撞下去的好,還是乾脆就坡下驢這麽停下來。
腦門兒是真疼,而且撞的狠了,腦子裡嗡嗡作響,跟油脂蒼蠅在裡頭亂竄亂蹦一樣。
常如雲狠狠地咬了咬後槽牙,沒辦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要是不對自己狠點,孫老二那個癟三還指不定要窩囊廢到啥時候呢!
“我不上老虎凳!
誰敢讓我上,我就跟他拚命!
”
孫翠華一聽見老虎凳,趕緊擡頭看王玉明,見他表情認真,帶著警告,完全不是開玩笑,或者單純嚇唬嚇唬,當時就覺得自個兒腿軟了。
精神高度緊繃的時候,有些感官的感受就格外明顯。
孫翠花是個狠人兒,到底沒讓自個兒晚節不保,強行又給憋了回去,一雙三角眼幾乎從眼眶裡瞪出來,手在身前不住的胡亂擺來擺去。
“哼!
那可由不得你!
”
還以為這是她家田間地頭呢?
!
敢在他的地盤上耍橫,他看這老娘們兒就是皮子緊了想松快松快!
“而且我們也能以妨害公共治安的名義把你收監,集中教育改造半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