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是個傻的好糊弄呢？
！
孫老二是個窩窩囊囊不頂事的，啥事都聽他娘的，孫翠花手上捏著錢，那可是他們家所有的閑錢。
現在來跟她哭窮？
！
呸！
那她也得相信才行！
“反正沒錢就是沒錢，你就是說出花兒來也是一個子兒都沒有！
”
孫翠花叉著腰，站在欄杆外頭，要不是欄杆太密，她的手指頭戳不進去，劉丹毫不懷疑她會一指頭戳到常如雲腦門兒上去。
“騙鬼呢？
！
你要沒錢，上回找村東老李頭做的棺材是打哪兒來的？
！
”
想著她不知道呢，她可是早就聽人家說了，這老虔婆捏著錢可會花了，背著他們買吃買穿也就算了，還偷偷打了一口棺材。
金絲楠木的，可得老多錢哩！
這錢是打哪兒來的？
！
還不是從孫老二那個憨子那兒摳搜搜刮來的？
！
都是她的血汗錢！
“那是老娘的棺材本兒，老娘該幹啥就幹啥，你管不著！
”孫翠花眼珠子轉了轉，顯然是臉上掛不住，不過還是氣勢洶洶，一點都不氣弱。
“嗬！
你的錢，你的錢在閻王爺那兒呢！
”常如雲氣得一口氣上不來，窩著一股子火氣，差點把肺氣炸，隻想衝出去跟那個老虔婆同歸於盡。
嘴給她撕得稀巴爛，看她還怎麽囂張！
孫翠花也火了，這不就是明著咒她呢嗎？
！
讓她早死！
不過到了氣頭上了，她又不急不慌了，還有心思從桌上端起來一杯茶，滾燙滾燙的熱水。
然後二話不說衝常如雲的臉潑了過去。
“啊！
”
豬頭臉上本來就有傷，受不了外力的刺激，現在被這滾燙滾燙的水招呼上來，常如雲頓時發出來殺豬一樣的慘叫。
劉丹耳朵動了動，男人就把手覆上來，替她捂著耳朵。
“老子在呢！
”
潛台詞，怕個啥？
！
“嗯嗯！
”小媳婦兒點了點頭，放軟了身子依偎上去，柔順得不可思議。
像頑劣的貓咪，永遠都不聽話，也不著家，突然乖巧地窩在人懷裡不再折騰，讓人心裡頓時就彌漫上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軟。
“你都半條腿踏進棺材蓋兒裡的人了，錢生不帶來，死了你也帶不走！
”
常如雲被潑了熱水，情緒激動到了極點，一邊的工作人員想要拉住她，竟然沒能成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掙脫開來。
“孫老二，我問你，這錢你到底出不出？
！
你是不是想讓老娘當著你的面一頭撞死！
”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努力“咣咣”拿頭撞牆，發出來顱骨磕在什麽堅硬的東西上的悶響。
“孩兒他娘！
你瘋了！
”孫老二看見這副架勢，兩條腿都止不住發軟，像兩根軟面條一樣，往後退兩步，差點兒沒直接摔地上去。
“老娘不想活了！
攤上這麽一家子，日子過得髒心死了！
反正都一把年紀了，現在死了也不虧！
還省得蹲監吃牢飯給柱子丟人！
”
柱子就是孫老二家的小兒子，也是從小慣壞了，成天吊兒郎當的，沒個真本事不說，還眼高手低，經常闖出禍來等著爹媽給他斷後擦屁股。
有一回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車軲轆能換錢，尤其是拉貨的大車，居然跟他那一群狐朋狗友的把人家停車場的大貨車氣門芯兒全給薅了。
車軲轆拆下來拉到廢品站換錢，錢沒掙著幾個，第二天被人家找上門來打了個半死不活，孫老二兩口子又是賠錢又是賠笑臉，還得把人家好幾天不能拉貨出車的損失賠出來。
“柱兒他娘……有話咱們好好說，好好說啊！
你別這麽激動，對！
別激動！
”
孫老二急得在原地直跺腳，可惜一道鐵欄杆在倆人中間擋著，他就是再著急也無濟於事。
“讓我死吧！
一個個的都盼著我趕緊死！
我死了也不給柱子丟臉了，以後他還能討來個好媳婦兒……”
常如雲知道自家男人到底是個啥德行，不把他逼到一定程度，他就軟趴趴的扶不起來，一丁點兒脾氣都沒有。
就像一根彈簧，要是不把它壓到最底下去，那就永遠不會爆發出來空前的力量，足夠一飛衝天的能量。
她一邊嘴上這麽說著一邊拿腦袋使勁兒撞牆，閉著眼緊咬著牙關死命地用力。
牆上很快被血染紅了，看著就讓人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恐慌感。
“撞！
老娘就擱這兒瞅著你！
有本事就一頭撞死算了！
別光說不乾假把式！
”孫翠花火上澆油，看見常如雲額角不住往外冒血，心尖兒都激動得不住發顫。
“娘！
說啥呢你！
如雲要是……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
孫老二一臉悲憤地看著他娘，頭一回憤恨起自己的窩囊來，要不是他這麽無用，他老婆也不至於這麽以死相逼！
這哪兒是逼他娘就範，這明明就是要他的命啊！
孫老二痛苦地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恨不得乾脆他先死了算了。
也省得夾在這倆人中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零零碎碎地受氣。
“你慌啥？
！
娘跟你說，你就等著看吧，她肯定死不了！
”
孫翠花瞪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繼續氣定神閑。
活著的福氣還沒享住呢，她就不信常如雲這回真能一頭把自個兒撞死到這兒。
“娘！
這都啥時候了！
你還看如雲熱鬧！
”
人命關天的事兒啊！
他娘怎就不知道著急呢？
！
孫翠花的三角眼抖了抖，癟著嘴沒說話。
要她說，這兒子就是腦子有毛病，心眼兒太實誠了，就知道管他婆娘死活，也不看看她這個做老娘的容易嗎她？
！
“你要是要她這個媳婦兒，那就乾脆別認我這個娘！
守著她過日子，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
嘖嘖嘖嘖。
劉丹撇了撇嘴，心說你還以為誰稀罕養活你呢。
要不是掛念養育之恩，誰願意跟這麽個蛇蠍心腸的老女人打交道。
還真把自己當一根蔥了。
“那我要如雲！
她是我婆娘，我不能不管她死活！
”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冷不丁的，孫老二居然喊了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