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無害地笑著的劉丹。
“不好意思啊!
剛才手滑了!
宋老闆,我想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跟我計較這麽一點小事兒吧?
”
她這話說的十分隨意,表面上是忐忑不安地征求宋昭南的意思,實際上一臉的滿不在乎,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嘿!
這死丫頭片子!
闖了禍不說先麻溜兒把錯認下來,居然還敢拐彎抹角地罵他老?
!
真是反了天了!
他宋昭南年方二十五,怎麽說都算得上是年輕有為吧?
!
居然被這麽個黃毛丫頭嫌老,頓時嘴角抽了抽,眼神惡狠狠地剜了她一下。
“不、要、緊!
”
嘖嘖嘖,聽聽這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一般的陰狠毒辣,怎麽看都不像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劉丹好像根本察覺不出來這位老闆的怒火,插科打渾的笑著,“是吧是吧?
我就說嘛,您宋老闆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再說了,我這也是變相給您做宣傳不是?
不跟您要廣告費,就已經是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了!
”
說著還促狹地衝他眨了兩眼,一副“看吧!
是不是還是我夠意思?
”的囂張模樣。
交情,又是交情。
宋昭南暗搓搓的磨了磨牙,擡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細膩的下巴,一側嘴角勾起來,笑得痞壞痞壞的。
“哦?
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就給我們商場打廣告了?
”
小樣兒,居然還想坑他一筆。
他宋老闆看著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嗎?
!
劉丹就等他這一句呢,頓時眼神就亮了起來,話匣子也打開了,跟連珠炮一樣,劈裡啪啦的往外冒。
指著地上一小攤不明液體,還有旁邊七零八碎的玻璃碴子,自己深吸一口氣,宋昭南看著她的動作,不自覺的也跟著呼吸了一下。
頓時那股刺鼻的香味兒就直衝著侵襲而來,隻覺得整個人頓時都頭昏腦脹起來。
剛才他是強迫著自己屏著氣不呼吸,才不至於受到太大困擾。
實在是……太熏得慌了!
必須通知進貨那群人,以後不許進這個味兒的香水……哦不!
這個牌子的香水都不許進來!
就是這麽任性!
“香水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共享性質的,不頂吃不頂穿的,傳播途徑靠的就是嗅覺。
宋老闆你想啊,要是藏著掖著香味散發不出去,那沒買這款香水的人可能永遠也沒機會認識並且親身體驗到這個氣味,現在能體驗到的人增長了這麽多,你可不得好好感謝感謝我嘛!
”
喲呵,明明是她自己強詞奪理,偏偏說的還一本正經,居然讓他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哦,那要照你這麽說,我這就算是花錢買了個教訓,哦,不,宣傳了?
”
宋昭南似笑非笑,單眼皮垂下來,眸光格外犀利。
“那可不是!
我說宋老闆,這可真不是我跟你吹,這麽高檔的香水一般人可是真不會消費,有這個錢,多買幾塊豬肉燉酸菜吃它不香嗎?
大夥說說,是不是?
”
她這話算是引起了吃瓜群眾的共鳴,一個個連連點頭。
“就是!
看你們這標價,買瓶這玩意兒,都夠我們家倆月的開銷了!
”
“嗨呀!
甭說這錢不錢的事了,我都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連這玩意兒是個啥都整不明白!
”
“我也是,我也是!
就沒見過這東西,能嗆死個人!
”
不知道是誰說的這麽一句,頓時引起哄堂大笑。
這話說的雖然俗,不過還真說明白了一個道理,香到極點就是臭,臭到極點就是香,一回事兒。
人的心理就很奇怪,越是看著自己買不起的高檔東西,越是熱衷於看熱鬧,就覺得別說這東西要那麽多錢了,就是白給,他們都不樂得要!
剛才差點被這架勢嚇哭的櫃姐這時候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一副不知道該怎辦的茫然。
宋昭南緩緩擡起手,拍了兩下巴掌,頓時所有人的討論都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大老闆是個什麽意思。
“那你倒是說說,這款香水到底好在哪?
”
別問,問就是故意想難為難為這丫頭片子。
估摸著她也就是信口開河,至於這些入門的奢侈品,頂多也就認得個牌子。
“香奈兒最經典的五號水,經典濃香型,35毫升規格,開瓶柑橘調,中調五月玫瑰和格拉斯茉莉,主打花香調,簡約感性,被稱為一款女人的香水。
”
沒錯,地上七零八碎的這一瓶正是香奶奶家最經典的一款,即使是在後來的好幾十年裡,銷售量也一騎絕塵,遠遠甩開後面的系列十幾條街。
宋老闆眉眼微微動了動,顯然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這丫頭片子不簡單,看著衣著打扮樸素,甚至還帶著點兒上不了台面的寒磣,可是這時候一雙眼裡亮晶晶的,仿佛閃爍著無數的星光一樣,像是漩渦,所有的視線都忍不住向她身上投注。
“你怎麽認得這款香水?
”他質問道,語氣裡隱約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切,這有啥稀罕的,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我沒買過是沒買過,可是我見別人用過,就我們初中班主任,她身上一年四季都是這個味兒!
”
原來如此,他就說嘛。
“那你喜歡這個味道嗎?
”男人沉著聲音問,這丫頭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滿是耀眼的光芒,想必很喜歡這東西。
送給她也無妨。
權當是讓小姑娘開心開心了。
“我不用香水。
”劉丹皺了皺鼻子,不太理解宋昭南為什麽突然會有這樣的問題。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看來你注定要錯過這款女人的香水了。
”
“女人的香水”這幾個字他咬的格外重,明顯是在暗示著什麽。
“不稀罕。
”劉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宋昭南的打趣視而不見。
“我不管啥五號不五號的!
反正這東西我不要了,你們就得給我賠錢!
”那個肥碩的女人像是一條蛆蟲,撒潑打滾,尖銳地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