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至濤徹底火了,這動作明顯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挑釁他的自尊。
不能忍。
所以劉丹一個錯眼的功夫,就見半空裡飛起來一腳,往闆車上招呼。
“咣”的一聲響,很清脆,是骨頭硬生生磕上木闆的聲音。
幾乎與此同時,鄭明軒發出來殺豬一樣的慘叫。
腿!
他的腿!
沒人看得清孫至濤是怎麽動作的,反正人家出腳之後就面如羅刹站在一邊,隻有鄭明軒抱著遭遇飛來橫禍的一條腿,哎呦呦呦地叫喚。
這回一張臉徹底擰成麻花了,跟平時油頭粉面的小白臉一點都不沾邊兒。
而且孫至濤並不是單純的踹上一腳解解氣,他是斜剌剌把鄭明軒的腿挑起來,然後暗裡使勁兒,拚了十足十的力氣,愣是踩著往闆車上碾。
這樣不光能造成撞擊傷,還能整個骨折叫他松松筋骨。
“哎!
你幹啥呢你!
”劉尚志急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分鍾不敢耽誤地趕緊把鄭明軒往衛生院送了去。
劉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劉媛媛,這時候不是該她粉墨登場了嗎?
怎麽,翅膀折了,蹦噠不起來了吧。
衛生院的人並不多,排隊掛號還沒有現代那麽麻煩,直接在護士的指路下進了骨外科。
目測是骨折了,當然要緊急處理。
“男科!
男科!
先送我去男科!
”兄弟跟腿上的疼一個比一個讓人生不如死,可是兄弟重要啊!
那可是他們老鄭家開枝散葉的根本,要是廢了,那他就真的廢了。
“去啥男科呢?
你這腿,我看十有八~~九是骨折了,要是不趕緊處理處理,能不能恢復原樣還是兩說呢!
”
戴白帽子的護士抱著手臂,看劉尚志和孫至濤搭把手,把死豬一樣的鄭明軒往下搬。
劉丹跟劉媛媛,劉媽媽三個人守著闆車,各有各的憂愁,都開心不起來。
孫至濤當然不可能那麽好心,明裡暗裡一不小心就磕著碰著鄭明軒的傷腿了。
雪上加霜。
鄭明軒疼到嘴角抽搐,嘴裡還是一個勁念叨著“男科、男科”。
“哎呦,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死心眼呢?
你這腿再不搶救就徹底完犢子了,到底是腿重要還是別的重要啊?
”
真是的,不知道這人到底矯情個啥勁兒兒。
腿都折了,還想著別的事兒,心大到沒邊兒了也是。
護士是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不懂男人褲襠裡的那點事兒,當然不能感同身受鄭明軒現在到底有多爽。
而且隻有腿上是明顯的傷,至於褲襠裡怎樣……總不能叫人家扒了褲子瞅瞅吧?
劉尚志也要先去男科看看,情急之下,扯著護士的衣袖,“同志,我們這毛病特殊的很,非得先去男科看看,就一會兒的功夫,你看你能先幫我們安排上嗎?
”
“不能!
”護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男科一早就排滿了,現在主治大夫沒時間給你們看!
”
反正她說沒時間,那就是沒時間。
“哎哎哎!
病人家屬,你是怎回事?
非得給病人造成二次傷害啊!
”回過頭看見孫至濤的動作,護士趕緊叫停,這人真是太不當心了。
孫至濤的動作實在是有點兒明顯了,仗著這時候鄭明軒跟砧闆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就可勁兒霍霍他,這才讓小護士看了出來。
連罵都罵不出聲來,真是光看著就得勁兒。
“沒,拐彎沒拐過去。
”漢子語氣淡淡的,神情也極其自然,根本看不出來任何故意傷害的意思。
“那還不趕緊把他放推車上!
”
護士急得跺了跺腳,一家人都想啥呢這是!
“成。
”
然後孫至濤很貼心地把鄭明軒平躺放好,說了一聲“躺好別動”,就拱著身子一路推著推車往男科的方向去了。
那速度快的,放到現代飆車,那也得是個馬路殺手。
根本就不容鄭明軒叫停,即使他破口大罵,奮力拍著推車的金屬欄杆。
“讓老子去男科!
男科!
你聾了嗎?
!
沒死就說話!
”
鄭明軒驚恐地發覺,自己離劉尚志一行人越來越遠了,而孫至濤還推著他越跑越快。
也就是說現在他整個人的生命安全都拿捏在這個發誓不共戴天的男人手上。
“慌啥,留點力氣等待會兒給你釘釘闆的時候再叫喚吧!
”狗男人嘴角的笑意涼涼的,一丁點兒的溫度都沒有。
還想去男科?
爭分奪秒拯救自己的命根子,然後再去騷擾他媳婦兒?
!
美得他!
“劉叔,救我!
我不要去骨科!
”
任憑鄭明軒叫破了喉嚨也沒用,劉尚志跟在後面小跑,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還是沒趕上孫至濤的速度。
隻能眼睜睜看著鄭明軒伸著爾康手衝他求救,而他,無能為力,叫孫至濤趕緊停,奈何人家態度強硬,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讓他覺著挫敗得很。
醫院的走廊裡安靜得很,除了醫護人員來回的腳步聲,就隻剩推車軲轆壓在地上發出來的動靜了。
“咣當”一聲踹開門,孫至濤把推車往裡頭一送,一個瀟灑的回身就帶上了門。
門上安的是磨砂玻璃,外頭根本看不到裡頭是什麽狀況。
“怎麽了?
”
醫生推了推眼鏡,上來做簡單的檢查。
“應該是骨折了。
”孫至濤磨了磨牙,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肩胛骨。
“先去拍個片子,拿著這個去交費。
”
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覺得情況不太樂觀,一邊做著應急處理,一邊開了一張單子遞給孫至濤。
隨後趕來的劉丹接了過去,也是不敢耽誤任何時間,就小跑著到了繳費處,這才沒耽誤鄭明軒第一時間去拍了片子。
“左腿腿小骨粉碎性骨折。
”
對著光看了半天,醫生得出來這麽個結論。
“這得釘釘闆,要不好不了,也是你們送過來的還算及時,要不這腿就算殘廢了,以後得靠拐杖走路。
”
實在是疼得厲害,鄭明軒弓著腰,跟一隻煮熟的蝦米一樣,嘴裡長長短短地呻吟著。
聽見醫生這麽說,還有心思狠狠地瞪了一眼孫至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