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麽早?
”孫至濤涼涼地掃了她一眼,眼神晦暗,隱約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流光。
劉丹突然紅了臉,就連耳朵尖尖都是紅通通的。
“嗯有點兒冷,睡不著了。
”她細聲細氣的,跟小奶貓兒似的,聽著就讓人心裡癢癢的。
於是漢子想起來昨天晚上那擋子事兒,舌尖邪氣地舔了舔上顎,意外覺得滋味還不錯。
“那我晚上多壓個煤。
”孫至濤啞著聲音,聽著低沉得厲害。
家家戶戶用的都是火爐,頭一天晚上封好了,門窗什麽的都隻留一條縫隙,一整夜都暖暖和和的。
尤其被窩裡還有個炭火一樣的漢子,甭提多暖和了,就是外頭下大雪也不帶覺出來冷的。
可惜這狗男人每天早上都起得太早,被窩一掀開就往裡頭倒灌涼氣,弄得她也睡不好,隻能捂緊自己,躺屍在床,等床徹底冷了才爬起來。
“也用不著,”小媳婦扭扭捏捏的,眼神兒飄忽躲閃,突然湊近他的耳朵,“你多摟著我,多在被窩裡呆會兒就成。
”
漢子眉眼動了動,眸底的那抹亮光更耀眼了,等到最後隱沒的時候又格外幽深。
這敢情好。
鄭明軒受不了被這對奸夫淫婦這麽徹底地忽略,迫不及待地蹦噠出來刷存在感。
“劉丹,你最好好好掂量掂量,到底是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好,還是跟著這個泥腿子成天見兒地喝玉米面稀糊糊好。
”
他氣得狠了,又發了狠去瞪孫至濤,結果發現後者根本不當回事兒。
頂多當個屁一樣又把他放了。
鄭公子怎麽可能受得了這種委屈,當即招呼自己的弟兄,抄著家夥什就從各個方向包抄過來。
“都給我好好收拾收拾這個鄉巴佬!
打死了算我頭上,打斷胳膊腿兒我給五十!
”
鄭明軒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派頭徹底顯出來了,翹著腿踩在院裡的長條椅子上,乜斜著眼看他們。
那不屑一顧的眼神,跟藐視螻蟻一樣。
孫至濤面色陰鷙,松開劉丹,把她推到一邊去,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活動活動筋骨,抿著唇不動如山。
有個瘦猴兒一鐵掀招呼過來,破空的風聲呼呼的,一聽就是使出來吃奶的勁兒了。
孫至濤飛快閃開了,沒人看見他到底是怎麽動作的,就見那隻瘦猴兒躺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喚。
聽著怪可憐人的。
劉丹瞪大了眼,一見漢子抿著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兇煞模樣,就慌得厲害。
她直覺,這狗男人已經被惹惱了,離殺人滅口也就差那麽一點點了。
別的人一見自己人受了欺負,就忍不住想要上去出出頭,叫囂著一窩蜂湧上來,劈頭蓋臉地往孫至濤臉上身上招呼。
“別打頭!
打死了老子還嫌晦氣呢!
”鄭明軒隔空喊了一聲,就光顧著用不正經的眼神從上到下地打量劉丹。
這眼神兒跟毒蛇一樣黏糊在身上,劉丹覺得難受得很,下意識就往一邊躲,眼神毫不露怯地跟他對視。
“鄭明軒,你到底想幹嘛,大早上來我家打砸東西,還真以為稅務局是你家開的,你爸隨時都能跟你後面給你擦屁股是吧?
!
”
劉丹生起氣來說話賊溜兒,語速飛快,啪啪啪跟機關槍似的。
“不是我家的又怎了?
等我爸退下來,我就是下一屆主人,你跟了我少不了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不過如果敬酒不吃吃罰酒嘛”
說到這兒他故意拉了長腔,後面的話賣關子不肯說了。
劉丹冷笑,兩手叉腰,很有潑婦罵街的意思。
“要不你能怎的你說唄!
這兒大爺大娘姑姑嬸子都瞧著呢,你倒是說出來個一二三。
光擱那兒玩虛的有啥用?
”劉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下唇吹額頭幾縷垂下來的頭髮絲兒。
“好嘛,這小娼婦還給臉不要臉了!
那我就把咱倆的事抖落出來,讓別人都瞧瞧,你劉丹就是個破鞋,也就這種討不來媳婦的鄉巴佬才收。
”
鄭明軒氣焰囂張道,很有點兒抓住劉丹把柄的得意。
搬著小馬紮磕著瓜子看熱鬧的村民沸騰了。
“破鞋!
不是吧,那孫至濤能答應?
!
”此人人稱靠山村頭號大喇叭,大事小事兒到了她這兒,連隻蒼蠅都撲棱不出去。
“嘖嘖嘖,我就說嘛,就孫家這窮酸樣兒,還能娶來個黃花大閨女?
呸!
想得美嘞!
”有人酸了,自家兒子討媳婦兒可是從來沒有過碰見過這麽水靈的閨女呢。
酸得心裡直冒泡泡,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憑啥就比她家兒子娶得好?
“原來是個破鞋啊,我就說嘛,哪兒有黃花閨女就長得跟妖精一樣,那桃花眼兒,一看就是勾搭人的樣兒!
”
得,大概是沒什麽好說的了,乾脆人身攻擊起來了。
劉丹顧不上理他們,直接拎起來一條闆凳,作勢要朝鄭明軒砸過去。
“我叫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再敢胡咧咧我砸不死你!
”劉丹怒了,女人家的名節多重要啊,鄭明軒敢毀她名聲,她就敢毀他命根子!
木質的凳子也沒多沉,她單手就能拎起來,卯足了勁兒掄起來往鄭明軒下身招呼。
想讓她名聲掃地?
!
她先讓他斷子絕孫!
鄭明軒開始還吊兒郎當地笑,根本不以為意,後來發現她是認真的,躲也躲不及了,隻能就地打滾,雙手捂緊命根,生怕劉丹這個瘋子一個想不開過來禍害他。
不過人被逼到絕路也就啥也不怕了,鄭明軒眼裡兇光畢露,扯著嗓門兒,破罐子破摔地往外喊。
“劉丹她就是個破鞋!
她跟我的時候也不是個雛兒!
早就破了瓜了!
”
一石激起千層浪,孫至濤下拳的動作愈發兇狠,簡直帶著想要殺人的心思。
額角青筋畢露,他磨了磨牙,又是兇狠毫不留情的一拳,往對面一個矮胖子臉上掄,直接有兩條鼻血順著他的臉流下來。
飛流直下三千尺,他再伸手一揉~~弄得整張臉都是鼻血,看著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