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點。
周律沉打開門出來,彎臂裡是面料精貴的黑色西服。
“你過來做賊啊,周二公子。
”
孫祁晏正坐在大門吃凍梨,小小的木椅差點沒能承受住30歲老男人的體重。
故而擡頭,看著渾然衣冠楚楚的周二公子,穿戴整齊深穩依舊掩蓋不住骨子裡的風流相。
孫祁晏低笑了聲,“衣冠楚楚的,差點以為認錯人呢。
”
周律沉掠他一眼,無意看到孫祁晏抓梨的手腕有一抹顯眼的紅繩,往日他手腕都是空無一物,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從茶莊開始,你對我就挺有意見。
”周律沉緩聲回話。
“看不出你愛她,所以看你從不太順眼。
”孫祁晏邊說,邊給他遞一個凍梨,“辜負感情,祝你一生穩坐高位享受孤獨。
”
這人真陰險歹毒。
周律沉冷漠錯過。
“她是你的?
”
聽這個問題,孫祁晏好笑,“怎麽不是。
”
周律沉換一隻手挽西服外套,雍容不迫下台階,“又怎樣。
”
孫祁晏笑著看周律沉的背影,“你不知道嗎,她知道你要結婚,不想收到你的請帖,才上山給她爺爺外婆祈福,何必見不慣別人追求她,你怎麽知道你能給她的,我何嘗不能給,甚至你給不起的婚姻,我都能給。
”
周律沉沒回頭,“那恭喜你了。
”
孫祁晏玩著手裡的凍梨,“既不愛就不要辜負小姑娘的感情,她沒有你的時候,照樣能吃吃喝喝,每天過得開心,她世界並非隻有你,你給她時間,她忘得絕對比你快,希望你懂這個道理,分手了,還真沒必要跑過來看一趟。
”
“孫老闆挺會趁人之危。
”
女孩子情緒最差的時候,投以溫柔攻略,久而久之,順理成章。
這種套路,周律沉其實能懂。
“不瞞二公子,你和她在時候,我隻是不想帶給她麻煩,從相親那天開始,我就已經在等你們分手。
”後面幾個字,孫祁晏一字一頓說出口。
見周律沉沒反應。
“怎麽不結婚了,白白浪費我準備的賀禮。
”孫祁晏問。
周律沉沒搭腔,西服丟莊明懷裡,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
孫祁晏坐在原地,吸梨梨,自方丈開鎖的時候,他就知道周律沉會進來,沒阻止。
不懂以何身份阻止。
但是看高高在上的周二公子吃癟,還挺有趣。
不應該隻鎖門,應該拿院裡的大水缸頂門。
….
到8點多。
沈婧才醒,錯過了早餐和晨起燒香,眼睛一睜,被子貼著又薄又暖烘烘,怎麽感覺被子是換過呢。
手指一捏,不是她平常蓋的,而是一張輕薄的冰島雁鴨絨的手工被,冰島雁鴨稀有,這一張出來昂貴又費功夫,寺廟怎麽會有這麽奢侈的東西?
掀開,發覺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涼風嘶啦打在皮膚,她嚇了一跳。
靠在床頭,看著地上的案發現場,“我昨晚明明穿衣服睡覺,這是我自己脫掉的?
一個夢,我竟對自己這麽變態嗎。
”
低頭,看著胸口的痕跡。
“我真是….”
這也能自己掐?
“我是個傻子嗎,自己脫,自己虐自己?
他周律沉就令我這樣嗎。
”
可想想,那種真實的感覺,被子裡殘留的白奇楠香氣和男人味道。
這似乎錯不了。
不像是夢,估計是真的。
身後被什麽東西硌到,又硬又涼。
沈婧伸手,摸到一枚紐扣。
英國holland sherry的鉑金紐扣,她這輩子隻見過周律沉的襯衣紐扣才用的私訂牌子,pt999鉑。
“周律沉遠在紐約,不可能吧。
”
可一切一切在腦海裡回憶,是那麽真實與曖昧。
她好像哭著在他耳邊呢喃阿沉阿沉…
她捂臉,“周律沉啊周律沉,你來我屋裡做什麽。
”
他都傳出要結婚的消息了,怎麽這麽變態呢,怎麽還能變身到她屋裡和她同床共枕。
匆匆洗簌穿衣出門,找答案。
“醒了?
膝蓋的傷口怎麽樣。
”
孫祁晏坐在院裡的石台,慢吞吞給她裝早飯,到嘴的話竟不知如何開口問。
孫祁晏識破她的尷尬與慌張,無奈歎息一聲,如實告訴她,“後半夜,是周律沉來過,給你上藥,隔壁東閣住的就是他,兩天前我就發現了,沒有告訴你。
”
撐在門闆的手僵住,沈婧回頭,恰巧看到書台擺放一瓶膏藥和棉簽,以及她看不懂字的膠囊藥。
攤開的筆記本是周律沉的字跡:每日服兩粒
以及一張聯行印跡的黑卡。
看她失神,孫祁晏輕喚,“先吃早飯吧,他早上已經下山了。
”
沈婧掠飯菜一眼,“祁晏哥,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
孫祁晏隻是嗯。
沈婧推開東閣院的大門,隻有小沙彌在收拾屋子,掃地,萬般寂賴,一片空蕩蕩感覺。
開著的房門,沈婧走進去。
書桌上有和尚在收拾抄好的經文,掉落幾張稿紙。
沈婧上前,幫忙撿起,“小師父,可以讓我看看嗎。
”
小師父單手作佛禮,“是周先生抄寫的,這是不要的稿紙,他已經下山離開了。
”
“我知道,想知道他犯什麽錯來這裡抄經文。
”
小師父遞給她,“我不知。
”
一張又一張潔白宣紙裡。
字體整齊規肅,不再有她沈婧的名字。
沈婧走回自己的房間,拿起卡,簡單裹住大大的菱格紋圍巾保暖,急匆匆要離開寺廟。
看見她手裡的東西,孫祁晏把車鑰匙丟給她,“你這麽跑能追上開著四個輪子的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