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開始下大。
淩晨二點。
二閣門口。
方丈是被莊明急匆匆叫起床,還以為今夜下的大雪是不是塌了哪處院子,影響周公子休息。
那個慌張。
方丈趕到時,詢問怎麽了怎麽了。
總愛熬夜男人此刻站在二閣門口,身姿卓拔,隻淡然說出三個字,“鑰匙呢。
”
這位周家二公子是什麽意思呢,大半夜為何要進香客的院子?
“先生,這間是香客住的院子,這不合規矩,老納實在無法給您,這….這這…屬於香客的隱私。
”
“開門。
”
他面不露怒,甚至很平靜,暗色深夜裡,陡然讓人感到權威淩人。
迫於無奈,迫於他周公子捐的香火錢,方丈掏出一串哐啷響的鑰匙,上前開鎖。
周律沉推門進院。
方丈詢問,“然後呢。
”
莊明隻好拿過方丈手裡的鑰匙,親自去打開沈婧的房門,隨後,禮貌邀請方丈一同離開此地。
“實在抱歉,但那位其實是二公子的朋友,還請大師放心。
”
方丈無奈笑了笑。
“二公子自然不會在大師的寺廟隨意闖入香客院裡,做出胡作非為的事。
”
“老納也感覺到一絲微妙,自他昨日問二閣住的誰就覺得奇怪。
”
….
屋內沒有燈光。
憑著外頭的夜色雪景。
周律沉一眼看到床上睡覺的小姑娘。
被子不是輕薄的天鵝絨,棉花太厚壓著她,她睡得並不怎麽舒心,受傷的一邊腳搭在被子。
傷口還沒結痂,深深淺淺的傷狠遍布膝蓋。
周律沉坐在床邊,挽起袖子兩截袖口。
將小姑娘的腿放懷裡,低頭,將帶來的膏藥打開,給她上藥。
指腹剛碰到她的傷口。
她不安地皺起眉頭,悶哼一聲。
“乖一點別動。
”周律沉聲音啞到不行。
這藥不會疼到她。
專門讓人連夜送來,加了重組人表皮生長因子以及鎮痛藥劑。
摔個膝蓋竟能發炎,這副溫軟的嬌軀真是能耐得很,一點傷痛都不行。
往日見周家的保鏢練拳擦傷,不過隨便在傷口倒瓶消毒水擦洗,什麽事沒有,兩天自動愈合。
“看得出來姓孫的在用心照顧你,以後挑男人眼光好一些,找我這樣的,給不了你們什麽,別說承諾,可孫祁晏這樣的,還是差點意思。
”
大抵打擾到沈婧休息,她動了動身,手枕腦袋睡,眼尾無端溢出淚,濕在枕頭一片。
哪怕睡著也要哭,周律沉實在厭煩她這副軟骨嬌皮的可憐樣。
“哭什麽,我罵你了嗎。
”他低斥。
她緊閉的雙眸顫了顫,唇齒一動,“阿沉….”
周律沉垂眸,應了一聲嗯。
“抱抱。
”她還在輕喚。
周律沉放下膏藥,手指脫掉西服外套,隨手扔開,躺到床上,將她摟到懷裡,掌心抹掉她的眼淚,動作之粗魯。
睡意朦朧的她並沒發覺,隻一味追求心理上的舒服,手臂抱緊男人緊繃的軀體,這令她在睡夢裡感到舒適心安。
越舒適,她越靠近他滾燙的身體,散亂的長發紮在男人頸口,又香又軟。
周律沉揉捏她白皙的手背,“誰都能抱你,你是流浪的野貓嗎,東家吃飯西家睡覺。
”
沈婧唇瓣翕張,“他結婚了。
”
周律沉笑了一下,“你很介意嗎。
”
“不知道,就是心裡不舒服,看他結婚好不順眼,難怪我一走,他左擁右抱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早就盤算好娶魏文昕回家,也就魏文昕不在意他如此風流。
”
“不結。
”他低聲,“我的人生誰也不能做主。
”
呼吸漸穩,沈婧緊閉的雙眼都沒動一動。
不滿她睡著,周律沉指腹捏她腰肉。
“怎麽沒有我的祈福燈,這麽恨我嗎。
”忽而質問。
男人指腹在腰間帶來意癢的痛感,令她動了動身體,模糊道,“他有別的小寶貝,我就把他給忘了。
”
周律沉下巴抵在她額頭,長指落在她鬢發,緩緩撩開,“他要是沒有呢。
”
“沒有魏文昕,他也會有另一個她,聯行面向72國,總裁一職榮辱事關集團生死,事關經濟大體,我懂,周家注定要管他一生,他一旦出錯有不好的影響,72國怎麽看聯行,他既接管,就不得胡亂放肆。
”
“他已經不再是可以隨意風花雪月的周二公子,一言一行將備受關注爭議。
”
她口齒不清地吐字,周律沉依舊能理解她要說什麽。
她懂得挺多,也懂得令他有那麽點心疼。
周律沉抵她額頭的舉動更重,“沒良心的東西,姓孫的不過拋一點溫柔給你,你就當成寶物似的,溫柔能帶給你什麽。
”
沈婧溫聲,“周律沉就不會溫柔,兇巴巴冷冰冰,都好久沒夢到他了,夢到他也隻是會欺負我。
”
“現在呢。
”他詢問。
很長時間裡,周律沉都沒聽到沈婧回話。
緩慢低下頭,捏起她的下巴,端視她的睡顏。
她呼吸延綿起伏,沒有任何反應,或許她隻是在當成一場夢,放縱自己的情緒。
他玩味似地挑唇,“有必要這麽委屈嗎。
”
沈婧囈語,“我摔河裡,痛痛…”
真是他媽的討寵。
周律沉無奈,揉她入懷,恨不得罵她一句,出口終是隻有兩個字:“知道。
”
“阿沉。
”
她攀附在他胸膛,整個人嬌小荏弱地依偎。
周律沉有那麽一絲怪異的想法,希望她此刻不是在睡覺,而是正常狀態下和他聊天。
可正常的她,隻會嘴硬罵人。
“不喜歡聽,換個別的叫。
”
沈婧總能知道周律沉的惡趣味,宛若刻在骨子裡的反應。
“小叔…”
奶聲奶氣。
周律沉眼睛一閉,低頭噙住她的唇瓣。
她卷翹的睫毛劇烈的眨動,或許每次都熟悉他的蠻橫不講理,迷茫裡唧咿幾聲,就流淚不止。
越哭,他越想要破壞。
她的睡衣在男人掌心揉皺成一團,無情扔床下,悄然覆蓋在那雙男士皮鞋上,最後壓著的是男人的黑色襯衣。
帷幔在夜色裡輕輕揚揚。
十指交叉相扣,壓在枕頭。
深吻。
…
清晨。
周律沉抱著熟睡的她靠在床頭,揉玩她發。
她怎麽也沒睡醒,大概是昨夜的傷口疼到她沒能好好睡一覺。
不想等她起床,給她蓋好被子,男人穿衣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