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產前一個月。
周律沉處理完聯行一切政務,帶她回京,不敢大意一點。
那夜京市的雪很大,下得純粹。
某總醫院跟著銀妝素裹。
孩子出來了。
白白嫩嫩的一小隻,哭得稀裡嘩啦。
半夜,收到消息,周昭平連夜起床,名字是周昭平親取。
出生後的一個小時,名字就定了。
決定姓氏的時候,周家略顯猶豫。
或許太重視這個孩子,突如其來的顧慮。
周家正嫡親血脈,怎樣都得保護好身份,免受媒體大眾追問。
最終沈周兩家商量,還是姓周好,隨滬市那邊。
入族譜的時候,才想起來,兩位還沒登記。
但凡日後吵架,都不用去離婚,就散了。
書房裡。
周家連夜將族譜帶進四合院書房。
周昭平一身簡素的中山裝,立於案台前,提筆沾墨,將重孫的名字寫在沈婧之後。
周昭平問周向群,“知道為何不登記麽。
”
周向群動唇,“她看起來挺不在意名份,我不過多參與他們之間的私事。
”
至於根本問題,貫為冷肅的周昭平沒再問。
-
孩子出生後就在另一間房給護士和月嫂看。
潔白病床上。
沈婧窩在周律沉懷裡,哭都沒有聲,眼淚吧噠吧噠掉,不是疼,是習慣到他懷裡就會掉淚。
周律沉不哄還好,他一哄,她淚腺便繃不住。
她一雙哭腫的眼眸,脆弱得百般動人。
哭累了沈婧便睡過去。
周律沉給她蓋被子,守在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白皙手背黏膩的冷汗貼上他臉頰。
她的指甲有些茬痕,並不規整,肯定是抓到哪裡很疼了。
周律沉垂眸,笑她傻。
她臉色沒昨日紅潤有光澤,入住醫院時,她還滿心歡喜地期待孩子降臨,笑得那樣甜,今天歷經一場浩劫升為母親,她魂都不見了。
夜半四點。
睡一覺好夢的沈婧側過身,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目光瞬間與坐在椅子上的周律沉交接。
他大腿上擱置一台筆記本電腦,屏幕冷光散在他臉上,顯冷顯白。
他朝沈婧牽唇笑。
該說什麽呢?
這一刻,饒是已經成為他的妻子,沈婧還是有點意外他在這裡守夜。
真不去看他兒子麽。
沈婧笑問,“周律沉,你怎麽還在呢。
”
周律沉聲音低低淡淡,“等你醒。
”
沈婧心裡暖的。
聽到他說,“都後悔娶你回來了,跟我走鬼門關。
”
沈婧躺好,擡頭看天花闆,“你那天還說,跟我三年抱倆。
”
周律沉勾唇,“什麽時候。
”
沈婧偏腦袋,看著他一雙精深的眼睛,“你背我走過什刹海那夜,你說的。
”她還有興緻學周公子當時的語氣,“跟誰三年抱倆,跟你麽沈婧。
”
“你們周家的基因都是盛產男孩子居多,我準備的衣服偏妹妹用,小裙子沒人穿。
”
十分認真了。
周律沉皺了一下眉,“還想要妹妹?
”
沈婧頭藏到被窩裡,“都喜歡,都要。
”
周律沉笑出聲,“你真的是——”
“還得補你?
”
她‘嗯’,悶悶的聲音隔著被子傳出來,“妹妹都沒有,以後誰繼承你的家產。
”
她見過小家夥一眼,周律沉的基因實在厲害,他皮膚白,她皮膚也白,小家夥嫩嫩且白的小V臉,睫毛長得她羨慕。
她又失神了。
“你不喜歡妹妹嗎。
”
喜歡什麽妹妹。
目前沒見過,但他的骨肉又怎會不喜歡呢。
守了36小時沒睡覺,見沈婧醒來笑咯咯,周律沉稍微輕松點。
眼皮倦重,周律沉合上電腦放一邊,闔上眼眸休息,就坐在沙發。
沈婧沒吵他,想起身去隔壁房間看小寶貝,因為身體疲累,動作都躡手躡腳。
要經過周律沉身旁,她彎下腰,拿一條軟毯蓋在周律沉身上。
明知她的舉動,周律沉手臂搭沙發,就這麽懶散挨著,很緩慢地舔唇笑。
這樣淺淺又不經意的笑,溺死人。
沈婧注視他片刻,三更半夜天,貴公子笑什麽。
沒睡是吧。
沈婧腰更彎了,“恭喜周會長。
”
倏地,周律沉掀開眼簾,眼底多了層薄薄的霧,“去床上,別亂走動。
”
沈婧湊到他耳邊說,“隔壁有家屬間,你過去…”話都沒講完,手臂被周律沉握住。
“真走,你別哭。
”
說實在,周公子身體頂得住就頂。
看他疲乏的一雙眼睛有些殘留的泛紅,那瞬間,沈婧心口說不明白的湧上一絲溫情和感念。
私心裡挺樂意他能陪在身邊。
“那別走行不行。
”
周律沉睫毛斂著,也談不上有太多表情,隻是不輕不重回她一聲‘嗯’。
沈婧老實巴交爬回床上,蓋被子。
明明睡了一整天,這時候哪困。
滿室沉寂,周律沉休息的時候十分安靜,手成拳撐側臉,閉上的眼睛沒再動過。
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呢。
大概是滿足於現狀吧,多的她都要不起了。
在她孕中的時候,周家給過她很多隨時可變現的財產。
名字還是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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