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沉上半身傾俯,手指撫摸她尚且紅腫的唇,估計喝多了,視線有些空朦。
她的笑啊,實在晃眼。
“不抽不行麽。
”
他話有懇求。
“死了正好,讓你記一輩子唄,我是怎麽學會抽煙,你沒責任嗎。
”沈婧笑著起身。
手心被周律沉扯住。
周律沉皺眉問,“是因為想我麽。
”
沈婧挑聲,“想啊,想又怎麽樣,周律沉,我走的時候,你但凡對我有那麽一點點肯定,我都不想跟你計較了,現在算什麽,是發現我還漂亮嗎,是沒找到滿意的姑娘嗎,浪子回頭嗎,我都不信這四個字,這不現實。
”
浪子像部be電影,遺憾到看多少遍結局還是那個結局。
性子就是那個性子,貴公子飄忽不定的心能樂意為誰停泊。
包房靜到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一重,一淺。
周律沉肅然看著沈婧許久,看著她說話。
她站,他坐。
仰在沙發靠背的男人,單手捏著她的手心溫情揉搓,聽到他念她名字,“沈婧啊,老子可以往死裡寵你。
”
聲音迷離,磁性。
他眼眸充血,他醉了,這是真的。
其實沈婧發現,周律沉很少會提‘愛’這個字,或許是出於不屑,或者得到太多。
——沈婧啊,老子可以往死裡寵你
她就這麽記住了。
即便他喝了酒,話都能讓人稀裡糊塗當真,你看,那一張顛倒眾生的俊臉,飽含多情的眼眸,那皇城根最尊貴的周昭平親孫,聯行的總裁啊,要她如何清醒。
再如何掙紮出泥潭,周律沉一扯總能將她拽回去墮落。
不經誘惑,說的就是她。
她的本性從不清高,滬市的縱情聲色,曼哈頓的乾柴烈火,遵從本心本性,拒絕兩個字她實在不想記得怎麽寫。
沈婧望他,哪怕自己站直身體,都沒周律沉身上的氣場強。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看你追的,我滿不滿意了。
”
周律沉笑,緩緩開口,“真的?
”
“愛要不要。
”
她扭頭要走,左手手心還被周律沉掌控住,走不了。
一股力道扯住她。
被周律沉側抱回腿上,發醉的他微微低頭,真誠的看她眼睛,帶動她的纖纖玉手,解開那件白襯衣的紐扣,一顆,一顆。
直至西褲,褲頭。
眼底,男人半副胸膛赤裸,沈婧眼睛都發熱。
清楚周律沉喝過酒,清楚周律沉想在此調情。
初一住他家時,周律沉也是這麽解開她的衣服,隻留一顆紐扣。
柔情對視。
燈色暗淡,周律沉的眼眸越發幽邃,摁她到沙發,吻過她的唇、一路溫柔抵至鎖骨。
沈婧摟過他脖子,進去時,她閉上眼問,“周律沉,回國隻為了一個我嗎。
”
此刻的周律沉,意氣風發,話變少,不回答她。
…
淩晨四點鍾。
周律沉抱她離開禦庭,黑絲撕爛的地方,被男人的西服攔腰系,恰好擋住。
上車她就犯困,昏昏沉沉在周律沉懷裡閉上眼。
她睡覺,一路無言。
周律沉將她送沈家。
淩晨到的溪河灣,保姆都沒醒,順記憶,周律沉將她抱回她房間。
給她掖好被子。
折步離開,隨手關上她房間的燈。
夜色依舊濃重,黑色勞斯萊斯離開溪河灣,後座位的周律沉慢條斯理擦拭鏡片,淡淡問起,“人呢。
”
開車的莊明道,“後面。
”
說完,莊明調頭,後面的黑色大G車跟上。
兩輛車同時停在燕橋中間。
電動車門自動打開,周律沉重新戴上眼鏡,不疾不徐下車。
欠程錦川那一拳。
周律沉當夜還。
不拖不欠,何其計較。
程錦川整個臉頰的顴骨如同脫臼,“周二,不帶這麽記仇的。
”
周律沉伸手,推開近距離靠近的程錦川,像是推開一具髒東西般,微微扯唇,不屑道,“對,就是要弄你。
”
挺狂的。
“周律沉,你是氣瘋了嗎。
”
起初,程錦川心生僥幸,以為周律沉發洩脾氣鬧鬧就過了。
沒曾想。
轉身,將沈婧送回家,他便回頭補上。
他從不想招惹周老二,周老二無時無刻有保鏢貼身,護得要命,這位保鏢一旦出手,那真的是要人殘疾。
夜風呼呲呲,周律沉背靠橋欄,火柴怎麽劃都熄滅,這令他眉頭很不爽地皺了皺,伸出一邊手擋住,嘴角叼的煙才得以燃出火苗。
他嘬了一口煙,睨向程錦川,“最近有沒有欺負我女人。
”
程錦川捂著傷口,“我有女朋友,我沒事守著她沈婧幹嘛,什麽天仙啊,也就你周二,世上是不是沒女人了,你這樣的身份還真回頭找她啊,你他媽的是不是被她下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高貴的頭顱竟為一女人低下來。
”
程錦川越說越激動,大概周律沉身上能讓他找到缺點詆毀的,也就反覆找同一個女人。
這可不是周公子的作風。
“我記得了,你和她在包房兩個小時。
”
這話,簡直觸及周律沉的逆鱗。
已經要上車的周律沉轉身,又回頭,踹程錦川一腳。
周律沉寡淡道,“我和她就是兩天兩夜,你也不配說。
”
邊上的莊明打了個電話,旋即打開車門,看這位貴公子重新坐回車裡。
莊明繞到駕駛位,啟動車。
看了眼後視鏡。
此刻。
周律沉擡手背,打量上面的創可貼,這樣極簡便宜的櫻花動漫創可貼,實在與尾指昂貴的鉑金戒指不相搭,偏有一種雲泥之別的錯落美感。
莊明收回目光,“要給你買消毒藥嗎。
”
周律沉:“何至於。
”
車開一段後,莊明詢問,“程錦川的事怎麽處理。
”
周律沉徐徐開口,“還能怎麽處理。
”頓了頓,“找證據,讓他嘗官司。
”
莊明能懂,穩穩開著車,卻發現他專心於擦眼鏡鏡片,不知道喝醉還是興緻不在。
“您心情是不是不好。
”
周律沉涼涼一問,“有嗎。
”
“挺明顯。
”莊明如實道,“您就是不開心,少了以前隨心所欲的愉悅狀態。
”
周律沉闔眸,不言不語。
莊明不懂,莊明不問。
“大公子來過電話,請你去吃早餐。
”
周律沉眼睛沒睜開,嗓音惺忪,“去胡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