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看看人家劉丹家的男人，雖說看著兇，架不住人家會疼人啊。

　　疼媳婦兒，哪個女人不稀罕。

　　孫至濤則悄悄勾起來一側唇角，看著痞壞痞壞的。

　　大概是真的冷得厲害，小媳婦兒抓緊他的衣角，臉頰貼在他後背上不挪開，兩條手臂也跟樹袋熊一樣攀緣到他身上不放松。

　　隔著厚實的棉襖，似乎還能覺出來女人臉頰的溫熱和柔嫩。

　　這麽想著，漢子默默撚了撚指尖，才緩解了些想要立刻去摸上兩下的衝動。

　　三個人各自想各自的，放學鈴猝不及防響起來，尖銳悠長，倒是把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劉丹嚇了一跳。

　　漢子太有安全感，她都快睡著了，還能夢見自己抱著一隻大號玩偶，毛茸茸的，讓人愛不釋手。

　　“放學了。
”孫至濤開口，氣流帶動胸腔微微震動，發出來悶悶的響。

　　“哦。
”劉丹聲音悶悶的，帶點兒沒睡醒的鼻音，揉著眼，就目不轉睛地守著學校門口，等著裡面的神獸出籠。

　　一陣喧鬧的聲音傳過來，果然是一群蘿蔔頭一樣的小孩子，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各自背著一隻書包，一窩蜂一樣往門口衝。

　　趙姐顯然已經很適應這種場景了，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笑眯眯的招呼小孩子往她這邊來。

　　“來來來，糖葫蘆兒，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兒嘞，還有馬奶子葡萄呢，甜到掉牙嘞.”

　　這時候並不像二十多年以後，路上的攤販各自都有一部擴音器，隻要提前錄好，就不用再費嗓子一遍一遍重複了。

　　學生顯然也都很願意買趙姐的糖葫蘆兒，自發自覺地往她這兒擠，從書包裡摸出來皺巴巴的票子遞給她。

　　“嬸兒，我要一串山裡紅！
”

　　“我要馬奶子葡萄！
要糖多的！
”

　　“哎，好嘞！
等著啊，嬸兒挨個兒給你們拿！
”

　　趙姐笑得合不攏嘴，玻璃櫃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就沒個空閑的功夫。

　　轉頭看見劉丹那兒看的人多，不過卻遲疑著不肯付錢。

　　“別都守著嬸兒這兒啊！
你們瞅瞅，你們這個姐賣糖人兒呢，賊好吃了！
一點兒都不酸！
”

　　自個兒生意差不了，而且又忙活不過來，趙姐也就不吝於推給劉丹那邊兒幾個人。

　　“這個甜嗎？
”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怯怯的舔著手指，滿眼渴望地盯著糖人兒看。

　　她身邊還站著幾個小蘿蔔頭，也都是一樣的疑惑，誰都不肯先掏錢。

　　大人給的零花錢太有限了，他們必須省著點兒花才勉強夠用。

　　隻能買特別特別想吃的東西。

　　“肯定甜！
不甜不要錢！
”劉丹聲音乾脆清爽，手腳麻利地取下來一隻大公雞，敲碎了分成好幾塊碎片，分別捏在手上遞給離得最近的幾個孩子。

　　聽到她的話，結合她的動作，孩子們眼睛都看直了，一個個眼巴巴地盯著碎糖人兒看。

　　“不信你們嘗嘗，這是剛做出來的，要是新出鍋的，保準比這個更甜呢！
”

　　劉丹對自己的糖人兒很有信心，這時候的小孩子逢年過節才能分到手裡兩塊冰糖塊，根本就不舍得吃，能有這種過嘴癮的機會，攢錢也得買。

　　“好不好吃？
”有個小男孩來晚了，沒分到糖人兒，就隻能吞著口水看別人嚼巴，一邊還小心翼翼地問他好不好吃。

　　“好吃！
甜得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了！
”

　　“好吃死了！
甜！
我還要吃！
”

　　“那我今天就買糖人兒吧，正好天天都吃糖葫蘆兒，可以換換口味。
”

　　劉丹笑眯眯地告訴他，“好啊，這種大的糖人兒一毛錢一個，還不是最甜的，這種小的才是，肚子裡灌了一肚皮的糖稀呢，一口咬下去，甜到掉牙！
”

　　“那這個小糖人兒多少錢一個呢？
”

　　劉丹話音剛落，果然就有饞嘴的小孩子含著手指問起來，另一隻手揣在兜裡，神色踟躕，顯然在考慮自己的錢夠不夠。

　　“小的是三毛錢一個，不過今天姐姐搞活動，特別特別優惠，如果買三個就送一個一模一樣的。
”

　　“也就是說，買三個大的就送一個大的，買三個小的就送一個小的。
你們可以把自己的同學和好朋友叫過來一起買，這樣他們買了以後，你們就可以得到一個不花錢的糖人兒了！
”

　　“真的假的！
”

　　還有這種好事！
不花錢就能白吃糖人兒！

　　“當然是真的，姐姐就在這裡等著你們，你們可以回家去拿錢，叫爸爸媽媽過來買，或者去找小夥伴一起買，或者兩個人三個人一起買，到時候一起分享啊！
”

　　學生嘛，一般都囊中羞澀，遇到想吃想要的東西，幾個人湊錢買一起吃一起用並不稀奇。

　　“就是啊！
我怎就沒想到呢！
”有個小孩子使勁兒一拍腦門兒，轉過身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買”。

　　劉丹滿意地勾著嘴角笑，跟奸計得逞的小狐狸一樣。

　　孫至濤在劈竹簽，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眸光晦暗，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回劉丹其實沒賣出去幾個糖人兒，願意痛痛快快掏錢去買的學生娃畢竟還是小部分，相當一部分跑回家叫人一起過來買了。

　　“我說丹丹，你這主意不錯嘛，剛才怎沒聽你提起來哩。
”趙姐也忙活下來了，湊過來好奇地問。

　　買三送一，她還沒說過哩。

　　劉丹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間，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我也是剛想起來的！
他們不是不愛買嗎？
估計也有我價錢定得高的原因。
我就尋思著，要不就搞個小活動，讓利他們，小孩子嘛，都愛佔點兒小便宜，這樣他們就願意買了！
”

　　就算不買也能給她拉來點兒流量，至少今天做好的這些不至於滯銷，再巴巴地扛回家去。

　　“那你怎不叫他們嘗嘗這個小的呢？
你不叫他們嘗嘗，人家又不知道啥味道，當然不會買了。
”

　　趙姐想不明白，這劉丹看著挺精明一姑娘，怎就不懂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