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的竹馬是渣攻

《我的竹馬是渣攻》第71章

我的竹馬是渣攻 三三娘 3801 2024-05-31 14:18

  被罵了傻逼的人身體明顯地一僵。

  隨即佯裝若無其事地笑了一聲, 說:“好兇啊, 開玩笑而已。

  手臂垂下, 藍色的五瓣小圓花掉在黑漆漆的田埂上。
陳又涵唇角勉強地向上彎了彎。
他在說什麽狗屁東西?
又在扮什麽深情難忘?

  葉開果然不願再看他拙劣的表演, 眼神淡漠地在他臉上一瞥, 徑自轉身向前走了。

  長長的近一公裡蜿蜒山路, 兩人走得很慢, 偶爾驚動犬吠。
燈一戶一戶漸次地熄滅,村莊靜默在星光下。

  到了紮西家, 動物都睡了, 二樓客廳亮著光。
紮西坐在火爐前用一塊軟布擦著他的藏刀。
葉開停下, 問:“有酒嗎?

  紮西把刀刃收進漂亮威風的刀鞘中,容長的笑臉在黃色電燈下更顯黑紅,他擦擦手:“有,有青稞酒。

  葉開揣著兜, 微微一笑:“給我四瓶。

  陳又涵取下嘴裡叼著的煙, 怔愣而詫異:“你幹什麽?

  葉開沒理。
過了會兒, 紮西抱出來四玻璃瓶一斤裝的青稞酒。
葉開接過,淩空扔給陳又涵兩瓶。
陳又涵手忙腳亂地接住,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葉開轉身下樓:“紮西,幫我們留門。

  紮西點點頭,重新坐回火爐邊擦他那柄寶貝的銀刀。

  下樓的動靜驚得牲畜們一陣騷動。

  葉開一隻手夾著兩隻玻璃瓶頸,剛走進院子就被陳又涵一把抓住:“你是不是有病?

  “又涵哥哥,你一定不知道我現在有多能喝。
”葉開溫和沉靜地對他對視:“你不是對我舊情未了嗎?
我給你機會。

  陳又涵條件反射地想矢口否認,但動了動嘴唇, 竟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你這樣我真的很困擾。
”葉開轉開瓶蓋,抿了一口,神情紋絲不動,簡直像在喝水。

  “你知道,你有時候看我的眼神真的藏不住。
”他又喝了一大口,擡起手背擦擦嘴角,姿態慵懶,從容而漂亮,“我該說你什麽好呢。
是兩年不見心態老了麽?
才會做出回頭找舊情人的傻事。
還是人到中年後知後覺自以為找到了愛情,想回頭撿起來?

  陳又涵艱澀地牽出一個淺笑。
被當面戳破的難堪都比不上內心劇烈的恐慌。
隨時越界的關心,言語裡若有似無的曖昧……隻要葉開不挑明,他便還可以自欺欺人地繼續下去。
戳穿了挑明了,他還怎麽若無其事地繼續?
狗都沒這麽賤。

  “我說了,是開玩笑,不要誤會。
”他兀自鎮定。

  葉開嘲諷地一勾唇角:“我誤會什麽?
是誤會你看我的眼神,還是誤會你iPad的屏保?
”他甩開陳又涵的手,推開院子門,走向夜幕下黑而靜謐的草甸,向著遙遠的沐浴著星光的雪山的方向,“……是誤會你一句又一句的暗示試探,還是誤會你在我面前卑微到根本不像你的小心翼翼?

  陳又涵倉皇地轉身往回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電話鈴聲響。

  葉開接起電話:“喂。

  陳又涵的腳步凝滯。
夜越深越冷,他開始發抖。

  “想,當然想。
”葉開背對著陳又涵,聲音低沉,“還有一星期回去。
……日料?
好啊,……沒什麽特別的。
在看雪山。
嗯,晚上也能看……心動?
別騙我,你哪裡有時間……我當然會失望。

  他自若地在電話裡和Lucas聊了三分鍾,結尾的“晚安”異常溫柔。

  “又涵哥哥,我隻給你今晚一次機會。
”葉開慢慢地走入草甸,“聊聊吧。

  土壤松軟,草場外緣,低矮的灌木堅硬刺人。
高大的青稞架在月光下看著古怪而迫人。
葉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近二十米,柔軟的青草終於在腳下綿延。
夜露打濕了他的靴子和褲腳,他卻毫不在意。
席地而坐,安靜地等了十幾秒,陳又涵在他身邊屈膝坐下。

  “去北京後沒人管我,我天天晚上都喝酒。
薑岩就是在酒吧認識的。
你一定不敢相信,我一學期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交到。
薑岩是第一個,我跟別人打架,他幫我解圍。
”葉開握著酒瓶抿了一口:“他大四,在學校裡的時間很短,但一有時間就拉著我。
沒有他,我不知道要墮落到什麽時候。

  “Lucas是在法國滑雪時認識的,我這兩年的假期都在溫哥華度過,他很巧,也是溫哥華人,而且離外婆家很近。
他經常玩笑說或許我和他很早就見過面了。
又涵哥哥,緣分這個東西有很多種解讀方式,以前我覺得我和你是天造地設的般配,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後來我不這麽想了。
你看,我和Lucas也可以說很有緣分。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沒有去國外上學嗎,是媽媽不讓。
從前我心裡打定主意絕不告訴你,但既然已經在努力放下,也就無所謂了。
那天從你家裡出來後,我就成了啞巴。
”陳又涵猛地扭頭看他,看到葉開低頭自嘲地淺笑了一聲,“一個多月,應激性失語。
瞞了半個多月沒瞞住,我媽差點讓人去砍你。
她不敢再放我一個人在國外,說什麽也要我留在國內。
幸好——幸好當初我為了你,真的拚了命考上了清華。

  陳又涵捏緊了酒瓶,胃絞成了一團。

  “我甚至差點進精神病院——也差不多了,反正都是精神科看好的。
吃藥,催眠,做開導和語言複健——算了,別被嚇到,也沒那麽恐怖。
”葉開眉眼溫和,星光暗淡下去,他眸中的情緒沉靜而深沉,“早就過去了,我現在沒問題的。

  不等陳又涵說話,他深呼吸一口氣,又說:“寫那封信是騙你的,什麽‘我們都要向前看’,我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灑脫。
我差點死了,不停地生病,生病也在想你,想你怎麽不來看我。
生病真的很痛,我每天看著病房門口,最初都在做夢你會不會來看我。
不談戀愛了,我還是你弟弟對不對。
在一起一年多,但我們認識了十八年,十八年,就算一條狗養了這麽久要病死了,你也會心疼的。

  陳又涵咬著牙,下頜線僵硬緊繃得如同石刻。
他沙啞而痛苦地說:“我不知道……寶寶,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你可以知道的。
”葉開靜了靜,“你找過我嗎?
你隻是沒有找我,也沒有過問過我到底過得好不好。

  陳又涵似乎有話要說,卻最終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說這些,不是想告訴你當初我有多可憐。
我現在回頭看看都覺得不可思議……又涵哥哥,”葉開近乎窒息,呼吸了兩次,才繼續說,“我當初怎麽會那麽愛你。

  “當初”兩個字刺得陳又涵鮮血淋漓。

  “隻是交換了兩百億的話,我其實不會這麽痛。
我理解,真的理解,我說我也會這麽選不是在自欺欺人,立場交換,我真的會這麽做。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愛上你,是建立在了解了全部的你的基礎上。
”他抿了抿一側唇角,看著鞋面被沾濕的青草沫,“……隻是我自以為你愛我如同我愛你,我從沒有懷疑過,原來你真的會對我厭倦。

  他說完這麽一大段話,長長地舒了口氣,舉起瓶子和陳又涵手裡邊的碰了碰,“講了這麽多,好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你隨便聽聽吧。

  雪山真的在發光。
他遙遙地仰頭看著。
風穿過黑色的原野,像一個嗚咽的牧人。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線滑入胃裡。
灼燒的感覺後知後覺地從四肢百骸湧上來。
……酒,果然是好東西。

  “你呢?
這兩年有找到喜歡的……”葉開笑了笑,“應該是沒有吧,否則現在也不至於回頭找我。
我花了多長時間去忘記你?
喝醉一次,就幻想一次你現在正和誰在一起,是高是瘦,是男是女,長得好不好看,可不可愛?
溫不溫柔。
你會不會給他煎牛排,會不會帶他回家,指紋庫裡有沒有錄進新的指紋?
你不會叫他寶寶,會不會也和他說,真想每天都能見到你。
他會不會幫你打領帶,會不會幫你疊口袋巾,上床時是坦蕩還是害羞,會不會把你迷得從此以後再也想不起我——”葉開低下頭,手掌緊緊貼著緊閉灼熱的眼眶,“太痛苦了,陳又涵,真的很痛。
比當初在你門外被你拒絕更痛,痛到我終於不敢僥幸。

  “和你說這些,其實沒有別的意思——今天看到你iPad的屏保,我很生氣,又荒唐又生氣。

  陳又涵沙啞地回應:“回去就換。

  葉開似乎覺得好笑,短促地笑了一聲,“你不問我為什麽生氣嗎。

  “因為你覺得我無恥。
”陳又涵仰脖灌下一大口酒:“在帶給你這麽多痛苦以後,我怎麽還有臉表現出對你的念念不忘。

  葉開輕輕地“嗯”了一聲,又說:“我寧願下次相遇時看到你左擁右抱,像以前一樣濫交又無情,也好過看到你對我有絲毫的放不下。

  陳又涵慘淡地笑:“原來是這樣。

  酒瓶空了,他又擰開一瓶。
他的私人醫生對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過度飲酒,他的胃根本再也承受不了。
但今晚夠冷,隻有不停地喝酒才能暖過四肢百骸裡的冷意,才能止住他從骨髓深處滲出的顫抖。

  “我知道了。
”陳又涵尾音顫栗,“小開,你今天不是要給我機會,而是下死亡通知書——我沒有資格了,對麽。

  這樣小的校舍工程佔用不了他兩天時間,他早走也是無妨的。

  “我明天就走。

  葉開屈起膝,臉深深地埋著。

  “你這兩年——”他的聲音悶著,像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

  “我這兩年很好,比你好得多,”陳又涵溫柔低沉地說,嗓音沙啞,“我提的分手,我說的厭倦,雖然也覺得遺憾,但遠沒有你這麽痛苦。
我現在的後悔,你說得對,是我突然再見你帶來的妄想和新鮮感。
唐突了你,……對不起。

  葉開顫了一下。
他想聽到這樣的答案,這是他期冀的答案。
他鐵了心要放下,他恨自己對陳又涵殘存的最後一點愛意,竟然在短短幾天接觸裡野火燎原般揚起不死心的火星。
他今天是來了斷的……可為什麽,胸口竟然發緊。

  “你帶他回家,正式介紹了麽?
”陳又涵握住葉開纖細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葉開熟悉得近乎崩潰。

  他沒說話,陳又涵當作默認。

  “二十歲生日沒來得及,作為哥哥,就當作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陳又涵捏了捏葉開的手掌。
葉開擡起頭,醉醺醺的目光迷離而茫然,看到陳又涵的嘴唇在眼前一張一合,聲音在耳邊響起:“爺爺知道你的性取向了,他不會阻止你的。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